「蓝田!」谢颂华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均匀了些,然后才清楚地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蓝田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不是这里的人,他眼下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所以……
只要你们肯用心,就能将她拉拢过来,我不知道他到底牵扯多深,可是这个人身上是有些本事的,只要他能帮忙,事情会好办很多。
我眼下不知道他们会对我做什么,可就是这样,才要快,就是有一点,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翠柳听到这里,已经是吓得瑟瑟发抖了,只不过在谢颂华面前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她都如此害怕,那么当事人谢颂华能有多紧张?!
终于将话交代完了,谢颂华也就彻底没有了力气,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翠柳就一直在旁边照顾着。
而独活这个时候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大殿里。
还没有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好闻的香味儿。
她站在门口,行了一个古怪的大礼,「拜见师父,我回来了。」
她说完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里头的声音,「进来吧!」
实际上这是这个大殿的后门,从这里进去之后,还可以望到前门的情况。
独活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觉得那几棵柏树,似乎变得更绿了,几乎都要长成黑色了。
「这是在看什么?」
身后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独活连忙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月白色的道袍走过来。
他的脚步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没有一点儿声音,他似凌空而来。
更不要说他那一张几乎毫无瑕疵的脸,看着就叫人觉得不像是人家之人。
独活看到他之后,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便朝那边行了一个礼,「师父。」
「嗯!」那人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自中堂之上的牌匾上扫过。
「凌霄宫」三个字龙飞凤舞地写在上面。
这里就是当初裕丰帝赐给国师住的宫殿,也是大启开国以来,第一个在皇帝的后宫里有一座专门的宫殿的人。
所以,此时坐在牌匾之下,安然自在的人,自然就是国师无疑。
「这么多年了,你每年都来来回回地跑,着实算是辛苦了。」
独活仍旧站着,脸上却有了笑容。
此时的笑容不似她之前对谢颂华那般的笑容,此时看她的脸像是一眼就能看得她的心里去似的。
「算不得什么,比之于师父的筹算,根本就是轻省的事儿。」
独活说着,才在国师的授意下,捡了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国师抬眼看着外头,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身上。
到如今,总算能够卸下来了,说到底还是多亏了你。」
独活只是谦虚,然后终于问道:「那师父……您那个仪式要多久的准备时间?毕竟……那老头子可等不了多久了。」
国师闻言便轻笑了一声,「你放心好了,不会出任何的岔子的,眼下你要做的事儿,就是你手头的那些。
那个谢颂华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保住,而且要平平安安地活下来。」
「那谢颂华呢?」
听到她这么问,国师不由看了一眼独活,「我以为你与她之间到底还是又几分感情的。」
独活连忙道:「我……我确实是想要求师父对她网开一面,怎么说,她也是咱们等待了那么久的人。」
国师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笑着道:「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性命交付出去。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人的身上,还有一件事儿我没有解开,说什么也要等一段时间再说,先将她身上那些我没有看懂的部分捋清楚。」
独活连连点头,「好,徒儿就在这里等师父的吩咐。」
国师摆了摆手,「知道你是好的,这么多天也累着了,早点儿休息吧!」
独活这才退了出去,大殿里就只剩了国师一个人。
坐在那牌匾之下,显得十分孤独的样子。
独活最后在院子里看了他一眼,有些话到了嗓子眼儿,都没能说出来。
她在屋子里静默了许久,这才慢慢起身往外走。
走到中庭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蒙面的女子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她。
「你是谁?」
见面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质问,让独活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但她没有回答,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方。
那人显得有些气急的样子,「我问你是谁?」
独活面上仍旧平静,「那你又是谁?」
「我是灵教圣女,」那人虽然脸上带着面纱,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当即便将头颅高高地扬起,看着对面的人,像是充满了不屑的样子,「你是什么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说着往大殿里头看了一眼,「还有,师父为什么会见你?」
独活看着那人,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你就是圣女?」
语气里的不屑与难以置信深深地刺痛了圣女,她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能来质疑我?」
独活耸了耸肩,然后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听说如今的圣女在宫外头的凌霄观里住着,既然如此,就不要没事儿往宫里头晃了。」
「我的事情轮得到你来插嘴?什么东西!来人……」
「我劝你省省力气,」独活看着她那像是要跳脚的样子不由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径自离开,「芯子不行,外在好歹表现得像个圣女一点儿,不然真会叫人笑话。」
她那样云淡风轻说教的样子,越发让圣女气得要死,眼看着她要走,便立刻上前去拦住她,「你到底是……」
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追不上独活。
不过就是那两步路的距离,她才走出去,人家的身形已经出了门了。
这让圣女气恼异常,当即便对在场的那些灵师愤怒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死人吗?没看到有人擅长师父的宫殿?还不赶紧去将人给抓了?」
然而她这样的怒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行动,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