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8日。
许戈准备赶赴新加坡,但在临行之前,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许巍打电话来感谢自己时,透露出的那副落寞模样,因此便打算在离开之前去见许巍一面。
经过许戈的千辛万苦、孜孜不倦、坚持不懈的多方打听,加上自己小舅出得“一点点”力,终于是找到了许巍的住所。
许戈小舅:就你还千辛万苦、孜孜不倦、坚持不懈,把我都气笑了,还要不要脸了?
许戈:你就说我打听没打听吧?
许巍住的地方是租来的大杂院,环境什么的自然不用多说,随处可见的杂草、落叶、垃圾,房子也没有修缮过,显得破旧不堪。
许戈看着眼前的这环境,不由皱了皱眉头,按道理来说,许巍这些年来,靠着帮别人写歌和发专辑,应该赚得不少钱呀?怎么还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
带着心中的疑惑,许戈敲响了大杂院门,可是等了好几分钟,也没有人来开门。
“有人吗?”
“………”
见状,许戈身边的张学武,扯着嗓子朝院子里大声呼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一时间,门外的两人有些尴尬,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想到:
该不会来的不是时候吧!
再次迎着寒风在门外等了几分钟后,许戈不想继续等下去了,便拨通了自己小舅的电话号码。
“喂,小舅,你帮我查一下,上次找到的那间大杂院是谁的,赶紧让房东来给我开个门。”
“大外甥,你说你没事跑的那去干嘛?”
“这你就甭管了。”
“嘿,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和我说话呢?我回家一定要告我姐,你就等着被收拾吧!那行,你就再等几分钟,我这就去帮你找人。”
听到这话,许戈脸色不禁一黑,道谢一声后,将电话挂断,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暗自想到:
自己这个小舅还是这么不着调,像个小孩子似的,都多大了,还告家长…
就在许戈沉思的时候,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一个老大爷来,见许戈和张学武两人在门外等待着,开口询问道:
“小伙子,来找人啊?”
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许戈从沉思中转醒,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老大爷,露出一脸的微笑,开口回应道:
“是的,大爷,你是怎么知道?”
老大爷见许戈转身,面容有些熟悉,不禁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老花镜擦了擦,戴在眼睛上,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许戈,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你是那个在春晚上唱《恭喜发财》的许戈?”
“对,大爷,是我,您这是老当益壮啊!”
“哎,人老了,老了,现在要戴眼镜才可以看清,我就说这一早上的,怎么喜鹊就在叫?原来是遇到了大明星。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们是来找人的,是因为之前,每天都有人来这个院子找人,而且不在少数。”
“噢,大爷,您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随即,通过老大爷的解释,许戈心中想了很多,暗自猜测老大爷嘴中那些来找人的人,恐怕就是来找许巍的酒肉朋友。
就在许戈和老大爷的交谈之际,大杂院的房东姗姗来迟,脸上露出一丝带有歉意的微笑,开口道:
“许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许巍是住在这个院子里吧?”
“对对对,是在这个院子里,许总,我多嘴问一句,他是您的朋友?”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您可得多管管他,他和那些来找他的朋友把我的院子搞得乌烟瘴气的……”
“行,这事我等下就和他说说,先开门吧!老大爷,我们就先进去了。”
“好好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
随即,许戈和刚刚交谈胜欢的老大爷打完招呼后,就迈步跟着房东进入大院内。
入眼间就是一颗不剩几片叶子的大树,还有各种亮挂着的衣服、被套,生活气息十足。
“这一间就是许巍的房间,许总,请跟我来。”
房东带着许戈矗立在许巍房间门口,然后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一股刺鼻的酒气夹杂着香烟的味道,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许戈忍不住在自己鼻头扇了扇风,然后捂住了鼻子退到一旁,而他一旁的房东更是被这股奇怪的气息,呛到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眼眶微红,眼泪都要呛出来了。
房东: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我太奶在向我招手了……
于是,房东立马跑到距离许巍房间门口很远的地方,连续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忍不住抱怨道:
“这是什么怪味?”
待房间通风几分钟,味道淡了一些,许戈一马当先,迈步走进房间。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因为院子的采光并不好,许巍房间里非常昏暗,让许戈不小心踢倒了几个酒瓶,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过,可能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退伍多年的许巍早就丧失了警觉,继续沉睡着,并没有被这声响惊醒。
房东打开灯,许戈用脚将酒瓶扒到一边,打量着房间里的环境。
除了一把吉他被规规矩矩地放在墙上挂着外,许巍的房间里可谓是乱七八糟,随处可见的脏衣服,电饭煲里还充斥着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米饭,散发着一股酥味。
地面上横竖摆着各种酒瓶,让许戈有些无从下脚,站在原地,朝着还在沉睡的许巍呼喊道:
“许巍!许巍!!”
听到呼喊声,许巍微微翻了个身,接着开始鼾声如雷,这让原本还有些期待,以为自己将许巍叫醒的许戈脸色一僵,随即也不管其房间地面的脏乱,迈步上前走到许巍的床前,戳了戳许巍的胳膊,开口再次呼唤道:
“许巍!许巍!!”
果然,贴近身边的呼喊更具威力,让原本还在熟睡的许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懵懵懂懂望向床边站着的许戈,一脸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现在几点了?”
“早上十点了!”
“那还早,我继续接着睡一会!”
说完这几句话后,许巍再次闭上了双眼,翻了个身,想接着继续睡下去。
见状,许戈心中了然,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许巍这是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再次闭上眼的许巍心中越想越不对劲,不是,自己昨天晚上不是早就将房间关好了吗?那这几个人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刚刚叫自己起床的那个人长得好眼熟啊,好像是大明星许戈!不会吧?不会吧?
想到这儿,许巍猛然睁开眼睛,随即在现场给许戈表演了一个弹射起床。
十几分钟后。
许巍一脸不好意思的拿开桌子上的电饭煲,擦了擦椅子请许戈坐下,然后开口解释:
“昨天,心情不好,喝的稍微有点多了……”
“可以理解,但,巍子,我要提醒你一句,【京漂】不容易,你自己要注意一下身体。”
“知道,知道,你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就是准备过来看看你,对了,我多问一句,你是这些年没赚到钱吗?怎么还住在这种地方?”
感受到身旁的房东颇为幽怨的眼神,许戈有些尴尬,再次开口道:
“当然,房东,我这不是说你这房子不好啊!”
听到这话,许巍明显有些沉默,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开了一瓶啤酒往嘴中猛灌了一口,语气有些落寞的开口回应道:
“赚到了,不过,都借给那些有困难的朋友们了。
tmd,我算是看穿他们了,当初我有钱的时候就都是我的朋友,现在我没钱了,他们就装作不认识我。
前几天,我的好兄弟栾树打电话来跟我说他要结婚了,可是我身上的钱都不够买一张机票飞往青岛。
说来真是惭愧,我打电话去找那些以前的朋友们借钱,他们一个个都推脱不已。”
说完这话,许巍还不解气,再次猛灌一口啤酒,眼眶微红。
许戈连忙拦下想要继续喝酒的许巍,拍了拍他的胳膊,开口安慰道:
“现在幡然醒悟也不迟,以前花的那些钱全当买个教训了,以后就当没有那群朋友便是,何必糟践自己的身体呢?”
听到这话,许巍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闷,眼角流出了苦涩的泪水,他心中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那么要好的朋友说变就变?而现在和他认识没几天的许戈,却是对他如此关心。
许戈望着眼前的猛男落泪,心里也不好受,朋友的背叛确实让人难受,于是继续开口安慰道:
“巍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终究是要往前走的,你今后还有什么打算嘛?”
“我?在走一步算一步吧!之前我还想给我妻子买一套房,但现在一切都没了。”
“别这么悲观,上次在电话里听你说,你和签约的公司关系不好?”
“对,而且最近的矛盾越来越大了。”
“有没有想过换一家公司发展?”
“做梦都想,不过,现在的我付不起违约金。”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违约金我来帮你付,签约我的公司怎么样?”
“谨行娱乐?”
“对!”
“求之不得!”
“那就行,我会帮你打通其他关系,违约金就当你的签约费了!”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我不会说话,一切全在酒里了!”
言罢,许巍再次提起酒瓶,猛地灌了一口,与刚刚的苦闷相比,现在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或许他真的拥有了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
“那就收拾收拾你的行李,我们离开这。”
“?”
“公司福利,每一个签约的艺人,公司都会帮他们免费提供住处。”
“好!”
许巍答应许戈一声,转身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
许巍迅速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后,抬头打量着自己挂在墙上的吉他,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温柔。
随即,他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吉他的每一寸肌肤,用手拨动了一下吉他弦,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心中叹一句:
老朋友,好久不见!
突然,他灵感一闪,困扰了他很多天的灵感枯竭问题在这一刻迎刃而解,他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一首歌曲的旋律。
此时的许巍也管不了那么多,随即打开刚刚关好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纸和笔,在桌子上开始疯狂书写起来。
许戈看见许巍一脸喜悦表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书写着歌曲,便知道此刻的许魏灵感来了,于是拦下了身边想要去催促的房东,并示意其不要发出声响打扰到许巍。
大概十几分钟后,许巍停笔,拿起了身前满是字迹的草稿纸,露出了一脸满足的表情。
见状,许戈上前接过草稿纸,仔细打量起上面的词曲来,看完歌曲后,许戈不禁感叹道:
“《每一刻都是崭新的》,好歌!”
“谢谢夸奖!”
“把吉他拿上,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
…………
当天下午,许戈安排好许巍的住宅后,就立刻来到了红星生产社,与其商量解约问题。
红星生产社,是由Beyond、王非、黑豹乐队前期经纪人陈建添于92年进军大陆唱片市场而成立的,其公司签约的第一位内地歌手是郑钧。
在这么多年的发展当中,红星生产社模仿魔岩唱片中的“中国火”,推出了“红星音乐”厂牌,先后推出了《红星1号》《红星2号》等多张优秀专辑,在内地取得了一定的影响力。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红星生产社开始从盛转衰,逐渐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与公司歌手的矛盾也是日益增加,最终落得个被其他公司收购的下场。
“陈先生,你是非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此时的红星生产社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想要贵公司的歌手许巍,你开个价吧!”
陈建添听到许戈这话,虽然心中骂骂咧咧的:朋友?我呸!朋友之间有这样讲话的吗?有这样一上来就要挖走我公司的台柱子的吗?
但现在却是许戈势强,让他脸上不得不露出微笑,开口回应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卖许总一个面子,大家都交个朋友,三百万,许巍我让给你!”
听到这个价格,许戈心中无比满意,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拱了拱手开口道:
“可以,感谢陈先生慷慨,我逞你这个人情,以后要是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帮我一定帮忙,稍后钱会打到贵公司帐上,希望以后还可以继续合作。”
听到这话,陈建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刚刚那个心中生闷气的人不是他一般,他之所以会选择卖许戈一个面子,等得就是许戈的这句承诺,于是开口回应道: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许戈起身和陈建添握手,与其又相互寒暄几句后,就离开了红星生产社。
12月29日。
许戈将许巍的一切事情安排好后,和张学武、李思颖几人一起登上了飞往新加坡的航班,一想到自己公司再添一员大将,许戈脸上就止不住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