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文给吴志航比了个大拇指,赞叹道:“没想到吴先生生意做的这么大,真是人不可貌相。其它货物下次再说,这次咱们先谈谈手表的生意。这屋子光线有些暗,咱们能不能去外边聊。”
这栋青砖瓦房建成有些年头了,原来装的还是糊纸的木制格子窗,吴志航买下后,换成了玻璃窗,但窗户的尺寸总是小了些,屋子里的光线依旧算不得充足。
“也好,这里还有其他几款腕表,有带闹铃的,有带月相潮汐的,有带世界时区的,你可以一并看看。”
说罢,吴志航动手从堆在一起的其它几个箱子里各拿出一块腕表,一起递给方向文,然后引领着他,来到院子里那株颇有年头的菩提树下。
一个刻着围棋棋盘的石头方桌,紧靠树干放着,两边是两个石凳,无论石桌还是石凳,都布满了岁月腐蚀的痕迹,显然是有年头的老物了。不过它们都被打扫的很干净,两个石凳上还垫了一层垫子,显然是经常有人坐。
每到夜深人静,吴志航就喜欢坐到石凳上欣赏这个年代纯净的夜空,看明月皎洁,看群星璀璨。他知道,这样的风景没几年可看了。随着深圳的高速发展,各种光污染,空气污染,会快速充满城市的各个角落,到时,就再也看不到这样澄澈的夜空。
“方老板,您请坐,先看看这几款手表,我去屋里沏壶茶出来,干坐着可不是待客之道。”
待方向文坐下后,焦白来到厨房,用煤气灶烧了一壶开水,沏了一壶普洱茶,连带一套茶具,一起端了出去。
此刻,方向文正拿着一块带月相潮汐的腕表,仔细摆弄。在他面前的石桌上,摆了一排各种不同款式,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腕表,每一块都精致完美,只轮颜值,吊打这个年代所有的电子表。
吴志航也没有打扰方向文,安静的坐到石桌对面,给双方各倒上一杯普洱茶。
方向文鼻翼轻轻抽了抽,说道:“陈年普洱,至少十年以上,这香味儿,真是纯正。”
“没想到,方老板还是茶道高手,只凭茶香,就能闻出茶叶的品类,可是很不容易。”
方向文放下手表,端起茶杯,放到鼻间闻了闻,又喝了一小口,笑着摇摇头道:“我哪是什么茶道高手,只是公司里有做茶叶生意,经常来大陆采购各种茶叶,接触的多了,也就懂了些其中的一些知识。”
吴志航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确实比较爽口解渴,至于和其他茶叶有什么差别,他是真的闻不出,也喝不出。吴志航作为一只工科狗,还是更喜欢喝可乐雪碧这些碳酸饮料,茶叶这么文雅的东西,他很少喝。家里之所以有这些普洱茶,是买来搞时空走私的。
在二十一世纪,这种手工陈年普洱的价格被炒作的很高,吴志航从八十年代这边购买陈年普洱茶,然后带回二十一世纪卖,能轻松赚取几百倍的利润。只是八十年代深圳这边喜欢喝普洱茶的也没多少,吴志航走遍各家茶叶铺子,也就买到几十饼,形不成规模。
喝完了一壶茶,双方正式开始谈生意,方向文指着那一排手表,道:“吴先生,这几种腕表都很不错,非常的漂亮,也足够的高档。我想问一下,这些表,你这里一共有多少存货,如果我全买下来,需要多少钱?”
焦白回想了一下当时自己从网上下单时的场景,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大概有四千多块的样子,具体数字还要详细数过才知道。这几种表批发价格都差不多,你如果全部吃下的话,我可以给你优惠到38块钱一块。”
方向文抿了一口茶,略作沉吟,还价道:“38元是不是太贵了一些,换成港币,需要一百五六,实在太贵了。这个价格拿货,我会很难出手,你看30元一块手表如何,这样你我都有的挣。”
吴志航果断摇头,说道:“不可能那么便宜,生产这种高档腕表成本很高的,不管是原材料,工艺,还是人工,都不比传统机械手表用的少,我卖你38一块,已经是成本价了。再说这种高档腕表,你拿回香港去,完全可以卖机械手表一样的价格,更准确,更时髦,更精美,肯定畅销。”
接下来,两人就价格问题,你来我往的磨了十几分钟的嘴皮子,最终各让一步定下了34元一块手表的最终成交价。然后就是计数,吴志航将几个大箱子从屋子里搬出来,两人一五一十的数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确定这批手表一共有4366块,计算下来,共需支付货款。
吴志航拿出一个计算器,当面计算给方向文看,最后指着显示屏上的数字,说道:“我给你抹去一个零头,你支付给我就好。”
方向文心算了一下,觉得这个数字差不多,于是说道:“可以,不过我这次来的匆忙,没带这么多的人民币,你看,能不能用港币支付。”
“港币支付吗,那也行,不过这汇率怎么算?”
这一点,吴志航倒是考虑到了,国内八十年代使用的是第三套人民币,最大面值才10元,也就是所谓的“大团结”。这次交易的货款如果用大团结来支付,需要张,摞在一起,高度超过一米,重量最少有二十多斤。吴志航扫了方向文一眼,看他随身只带了一只不大的公文包,根本不可能装这么多的人民币。换成港币交易就没问题了,要知道,港币可是从六十年代就有千元大钞了,那可是在月薪只有十块的时代,一张钞票的购买能力简直吓死人。
“汇率就按官方汇率1:4计算好了,我一共需要支付给你港币,你点一下,看看对不对?”
说着,方向文已经打开公文包,拿出厚厚一沓千元港币,刷刷刷的点出来593张,然后又抽出六张百元港币,放在一起,递给吴志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