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红墙之外,一具衣着破烂的尸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真臊气!好死不死,偏偏死在明王府外!”
“就是!就是!”
“幸好是被我们看到了,要是被殿下看到了……”
这人也不继续说下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众人一阵唏嘘。
“赶紧把尸体处理掉吧!我可不想那样。”
另一个人也嫌恶的瞥了一眼那具尸体,然后捂住口鼻向后缩去。拿了随身携带的玲珑熏香球在身上过了一遍,以求去除这污浊之气。
他才不要沾染上这贱民的一丝晦气。他还要和琉璃那个贱人争夺殿下的宠爱呢!
同样都是殿下面前的宠侍,同样俊美无二,他琉璃凭什么就深得殿下宠爱!
他不服!
说道琉璃,他的眼睛里就掩饰不住小人得志的神情。
今天一早得到的消息,说是琉璃昨晚惹得殿下大怒,已经在房外跪了一宿。
直到现在还没有起身呢!
这可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啊!
跪了一宿?
天寒地冻的,岂不是腿也跪残了,就算不残,也得落下病根!以殿下爱美的性子,琉璃这次算是要被放逐到北院了。这还真是苍天开眼,连老天爷都在帮助他琥珀。
看来,他马上就要取代琉璃的位置了。真是越想,心中越发地舒坦,不由地笑出声来。
“呦!我的祖宗哎!我都找你半天了。”
听闻来人,琥珀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失态了。他赶紧调整好心态,装作若无其事道:“原来是总管大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与我回去!”那总管神色慌张,赶紧拉了琥珀想要带他离开。
“怎么了?”琥珀装作疑问道,其实心里门儿清。
这殿前侍奉就他和琉璃两人。现在琉璃被罚,也就只有他清楚明王的生活习性。
“殿下准备就寝,指名让你前去侍奉更衣呢!”总管此刻已是着急上火,一路拖着琥珀跑。
“那琉璃君呢?”他继续问道。
心中却不禁偷乐。
果然如此!
“哎!别提了,还不快走!去晚了,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总管也顾不得解释,再晚恐将命已休矣!
两人携了小厮急急匆匆就往前赶。直至看到附近跪着的一众丫鬟小厮。任他再笨,掰掰脚指头都知道知道事情远比他所想象的更严重。
他咽了一口唾液,之前的喜悦之情也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恐惧。他张了张口,牙关却总是打颤。而舌头也有些捋不直了。
“总……总……总管大……大……人?”
“怎么?”
“这……这是为何?”
“琥珀君不要害怕,殿下见了你肯定心生欢喜,定与他们不同。”
琥珀心中思忖着:万一真如她所说,说不定这会是一个他往上攀爬的机会呢?
明王五王女殿下,有众多侍君,至今却无一人得其名分。而这深宅大院,最不缺的就是俊美的男侍。他若想飞上枝头,救出身处大牢的父亲就必须抓牢明王这棵大树。
这样想着,一时间竟也大胆了起来。
当路过琉璃身侧时他雄赳赳,气昂昂,活像一只斗胜的大公鸡。
琉璃无视琥珀那挑衅的目光,他上半身挺直,跪在那里纹丝不动。忽而眉头蹙起,紧紧地抿住乌紫嘴唇,对此并不予以理会。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这些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原以为自己在明王夏清欢的心中还是有位置的。直到昨晚帮殿下整理发髻的时候,失手打碎了一只普通的玉镯。这才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
殿下大怒,而他则跪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了。
饥饿,冰冷,麻木。
充斥着琉璃的大脑,他的眼皮似有千斤之重。而躯体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了。
忽然,他眼前一黑,向前栽倒而去。
这冬天冷的凄凉。
这人心冷如冰砣。
如果可以重来,他希望此生不再进入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