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辛劳已经让我身子越来越差,加上御膳房这班奴才总是挑些剩得发馊生冷食物送来,饥一顿饱一顿,进了冷宫之后,整个人就消瘦了许多,那钱无路虽说是个没根东西,倒像是这儿九千岁一般,动辙对我们这些失宠妃嫔各番虐待,且凭他如何摆布罢。
皇后听闻我被打入冷宫,略惊讶地问道:“真吗?”仁达海躬着腰对凤座答:“回禀皇后娘娘,是皇上旨意。”一听是皇上意思,皇后表情似有些担忧,随即恢复往常平和笑容:“知道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仁达海疑惑道:“现如今那他他拉答应尚冷宫,奴才听说她经常与乌雅答应接近,该不会是想把昔日之事告诉乌雅答应吧?为免娘娘夜长梦多,不如……”仁达海眼睛转了转道,“杀之以绝后患。”“杀?呵呵…”皇后冷笑道:“仁达海,你以为这深宫之中,只有杀了人才会高枕无忧吗?”仁达海跪下叩首道:“皇后娘娘息怒,奴才失言!”皇后温和道:“你先起来,你跟随本宫多年,自然知道本宫这后宫诸人和皇上心目中是端赖柔嘉,本宫贵为一国之母,自然是不会干那杀人放火事,况且,那冷宫向来是有进无出,即便她们有颠倒乾坤本事,也休想再出来,你明白吗?”仁达海转了转眼珠,心领神会地咧嘴道:“奴才明白,奴才明白。”皇后叹气道:“明白就好,下去忙吧。”仁达海福下身子道了声“喳”之后后退几步离开不提。
淑芳斋中,安嫔与茗鸳日夜抄经,到宝华殿中烧给那亡故婴儿,为他颂经超度不提。
正如太皇太后所言,吴军与清军韶州莲花山等处展开激战,因着早前已派穆占率部赴乐昌截断了吴军进入韶州后路,又命尚之信亲统官兵赴韶州支援,分兵夹击,破吴军四营,斩获甚众,吴军大败而逃,韶州转危为安。朝政上事越来越得心应手,可后宫诸事,却实让人烦心,皇帝问李德全:“内务府和太医院怎么说?”李德全作揖道:“回皇上,内务府说早前伺候完颜庶人凌瑶来要过雪缎,而凝晖堂那里并没有雪缎记档。太医院说查不到哪个宫来领香薷草记档。”“怎么会查不到?”“皇上,请恕奴才多言,皇上可曾想过,乌雅答应当初到底也只是一个贵人,怎么能左右太医院记档?之前也只是当堂对峙一番,并没有细细察证,如今细想,皇上觉得宫里谁有可能做这件事?”“你是说,有人想宫里兴风作浪?”“倒不是,只是有这个猜测,”李德全跪下道:“奴才失言,还望皇上降罪。”“你从小就陪着朕,你心思就是朕心思,朕又怎么会怪你?你先起来。”“喳。”“只是,朕有件事需要你替朕打听打听。”究竟如何吩咐暂且不提。
赫舍里氏进宫探望女儿玉贵妃,玉贵妃听闻是额娘来,忙吩咐人打扫宫室,安排茶点,不多时,小丫鬟扶着赫舍里氏进入咸福宫,赫舍里氏先向玉贵妃行礼道:“妾身赫舍里氏向玉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额娘请起。淑菱,赐座,上茶。”“喳。”小丫鬟扶着这个赫舍里氏坐下之后,赫舍里氏道:“听闻凝晖堂乌雅氏被打入冷宫了,可有此事?”“是皇上意思,说她谋害茗答应皇嗣,到底还是女儿这个当贵妃照顾不周吧,竟一时疏忽了。”“后宫诸事恐难顾全,况且你又不是皇后,只是个协理六宫贵妃。那乌雅威武前朝颇受你阿玛重用,听你阿玛说,韶州战事能转危为安,有大半功劳全乌雅威武身上,但他却偏推说是穆占领兵有方,不肯受褒赏,怎想到他女儿乌雅氏宫里竟然如此……唉……这皇上也真是,已经许久不来瞧你了吧?这么下去,可不是白白辜负了额娘心意。”玉贵妃忙道:“额娘,皇上意思岂是我等妃嫔能揣测,况且近确政务繁忙,怎还会留恋于后宫呢?”赫舍里氏一听,急道:“皇上不愿意来,你不会变着法儿引皇上来你宫里吗?难道当了这么久贵妃还要我这个为娘教你怎么争宠?”玉贵妃道:“额娘,眼下有皇后呢,再说那东西多半也是翊坤宫东西,咱们咸福宫又没有,所以咱们犯不着淌这趟浑水。女儿只照顾好冷宫那里就是。”“那就好。时候也不早了,妾身就先告退了。”“难得来一次,再坐一会儿吧,额娘。”“一会儿要是有人怪罪妾身逗留太久,这…?”“有女儿,谁敢怪罪额娘您呢?”之后谈话不提。
另一边,李德全回话道:“皇上,奴才派人去问了,那香薷草多长江西、安徽一带,京城里没有这种药材,但凡是有,也是从各处搜罗了送进宫来,而且民间还时不时地能打听到后宫里情况,想来也是出入宫当差宫人命妇给带出去。”皇帝道:“很好,传朕口谕,宫内一应服役行走女人,凡有事进宫,公事毕即应出外,不许久停闲坐,将外间事向内传说,并窃听宫内事往外传说。”“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