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放心了

阿坤从房间退出来后,下到小区里散步,四处走走看看。他方才走进陈院长家的那一刻,一下子震惊了,茶几和餐桌,都是用的金丝楠木,真是奢侈而高调。

“这些当官的,太奢侈了!”阿坤暗自嘀咕,双目频频看向陈院长家的阳台窗。

高启兰和陈院长东拉西扯的聊天中,她突然想起遗漏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年结束了高晓晨和黄瑶生命的狱警。

当年高启强出狱后,高启兰仍然彻夜难眠,尽管让唐小龙背了哥哥高启强的罪,而且唐小龙也没有翻供。但是,高晓晨和黄瑶还活着——是黄瑶举报了哥哥高启强的。由此,高启兰日夜对高晓晨和黄瑶心有余悸。

所以暗中调查了所有狱警的背景,通过五个月的筛选,她选择了来自农村的唐川。

记得那天晚上,京海市狂风暴雨,雨像是石头一样砸在地上,噼里啪啦,让人心慌意乱。

高启兰坐在海鲜酒楼等着唐川过来。当然,她不可能亲自联系唐川,是让陈院长帮忙带过来的。

唐川坐在陈院长的车缓缓在海鲜酒楼停下。街道上淌满了水,并且不停的激起水花。

唐川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夜,在暴雨显得压抑而冷酷。

“陈副院长。我们这是?见谁?”唐川吞吞吐吐的低声问陈院长。

“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下车吧!”陈院长面无表情,催促着唐川下车。

已经在海鲜酒楼门口等待多时的两个高家保镖打着雨伞过来,为陈院长打伞。唐川见陈院长下车,他也匆匆忙忙的下车,内跳得厉害,七上八下的。

“谢谢!”唐川对为他打伞的高家保镖点点头。

可能是雨大风大,尽管有人打伞。唐川进到海鲜酒楼时,衣裤上有斑斑点点的淋湿。

从酒楼大厅上三楼,一间豪华包间的门重重打开,里面金碧花园,一时间刺得唐川眼睛不适,轻轻低着头跟在陈院长,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高总,久等了!”陈院长对高启兰说。

“没事!”高启兰从沙发上起身,与陈院长握手。

“为了躲人耳目。我亲自开车送他来的,您放心。”陈院长轻轻坐下,看了看有点呆头呆脑的唐川。

“好!辛苦了”高启兰让人给陈院长倒酒,“下雨了,喝点酒!”

“唐川,这是高启兰,高总!”陈院长脱掉衣服,边端起酒杯,边向唐川介绍高启兰。

“高,高启兰!高启强的妹妹!”唐川一脸震惊。他为什么震惊?我看无非是两个原因。首先,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狱警,能够见到高启兰,实在是意外,因为高启兰作为京海市风云人物高启强的妹妹,不是普通人可以见的。其次,高启兰竟然见他,不是平白无故的,肯定是有事,不免暗暗生恐。

“对!今天晚上,高总,专门见你的!”陈院长让唐川坐下。

“这,我………”唐川战战兢兢的在陈院长旁边坐下,偷偷看着高启兰。

包间里灯光暖暖的,哪怕外面狂风暴雨,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冷寒。高启兰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在眼镜片后面的双目,越来越凝重,让人发怵,深不可测。

“唐川!你是农村的?”高启兰亲自给唐川倒酒。

“对。老家农村的!”唐川见高启兰给自己倒酒,有点惊慌失措,坐立不安。

“那挺不容易的!”高启兰说,“我们高家也是卖鱼的,在以前!”

“我知道!”唐川点点头,眼睛与高启兰对视了一下,忍不住心直砰砰的跳动。

唐川觉得高启兰就像冰雕的莲花,清白无瑕,让人欣赏,却不可亵渎。在他看来,高启兰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接触的,她让人欣赏,又令人恐惧。

“我知道!”唐川点点头,拳头紧攥。

“所以,我们都是贫苦子弟!我理解你的不容易!放心,从今以后,我罩着你!”高启兰似盛开的兰花一样笑,声如圆润的雨珠在荷叶上滚动。

“这?”唐川不理解,高启兰为什么会罩着他。

“我罩着你。你也要帮助我!”高启兰盯着唐川,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您开玩笑了!我帮不了您!”唐川避开高启兰眼睛,垂头回话。

高启兰势必要让唐川屈服,为她解决掉高晓晨和黄瑶。倘若,他不同意,她会除掉他。

“进来!”高启兰拍拍手,两个保镖带着一个箱子进来。

“明人不说暗话!我需要你帮忙!”高启兰重重打开箱子,三百万人民币出现在唐川面前。唐川看着自己面前的三百万现金,觉得头晕目眩,仿佛是在梦中。毕竟,他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他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需要我帮忙?”唐川看了看身旁的陈院长,简直是难以置信。

“嗯!”陈院长说。

“高总。我能帮你?”唐川向高启兰确认。

“对呀!我要除掉你们监狱的两个人,高晓晨,黄瑶!”高启兰双目毒辣而冰冷的对唐川说。

“啊!”唐川一听,从沙发上窜立起来,浑身颤抖不止。

“你竟然来了。就答应了,要不然,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高启兰走过去,把手放在唐川肩膀,猛一压,唐川瘫坐向沙发,魂不守舍,额头冒汗。

在高启兰的威逼利诱,以及反复恐吓下,唐川答应了。高启兰让唐川在三天之内,除掉高晓晨和黄瑶,至于用什么办法,她可不管。

其实,高启兰选择唐川,实在是高明。因为他是农村子弟,在京海市无依无靠,而且他刚刚大学毕业,考到监狱里见习,相信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果然,在第三天晚上,黄瑶和高晓晨都死在了监狱。死因什么都有,肠道破裂,中毒,兴奋过度………反正一句话,法医各持一辞,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死医鉴定。

在高晓晨和黄瑶死一年后,唐川辞职了,他回了老家。说是在老家小县城里做生意,本钱当然是高启兰给他的那三百万。

晌午时刻,高启兰从陈院长家出来,急急忙忙的叫阿坤出干部小区,上了车。看高启兰脸上凝固着黑云似的不安,阿坤迫不及待的问:“怎么了?”

“差点忘了一个人,唐川!”高启兰呼吸急促,莫名其妙的不安。

“唐川!他怎么办?”阿坤问高启兰,像是请示。

“他!你去办!让他永远闭嘴!消失!”高启兰轻轻仰头,边摘下眼镜,边揉着眼眉。

“好!今天晚上,我去办!”阿坤点头。

“现在,去哪里?”阿坤问高启兰,因为才中午,他不知道高启兰接下来的安排。

“你去准备吧!让他们两个,送我去公司!”高启兰对阿坤说,她想到公司,单独坐一会儿。督导组要来了,她要仔仔细细的想想,这些年发生的事,还有没有漏洞。

“嗯!”阿坤从高启兰的车上出来。

高启兰在两个保镖的护送下,抵达公司楼下,而阿坤已经向唐川所在的小县城出发。说起来,阿坤已经双鬓斑白了,可无儿无女,独身一人。他一心为高家效命,特别是对高启兰忠心耿耿。高启兰让他做什么,他就义无反顾的去做什么,哪怕是丢掉性命!

当年,高启兰听到哥哥高启兰被逮捕入狱的消息,彻夜不眠,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号啕大哭。她恨不得马上插翅膀飞回京海市。

当夜,高启兰买了回国的机票。她就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陌生的非洲的天空。可能是非洲比较干燥,或者是她内心痛苦,频频觉得呼吸不舒服,口干舌燥的。

高启兰渐渐的陷入懊悔中。记得他哥哥高启强派杀手去杀高晓晨时,黄瑶也在。若不是她的出现和阻止。黄瑶和高晓晨都已经死了——如果是这样,黄瑶就没有机会举报她哥哥高启强了。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当时因为她的出现,杀手落空,唐小虎也因为保护她而被活活杀死。她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尽快回去,利用一切关系,把哥哥高启强救出来。

“我不能没有哥哥!”高启兰失魂落魄的看着正在走向黎明时分的天空,她恨不得天空马上亮起来。

她的机票在上午十点。在天朦朦胧胧的时候,她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粗略的打败后,打车直奔机场。

“让阿坤把钱财带上!”高启兰给阿坤打电话,让他把她在非洲的存款在三日之内全部取出,悉数带回京海市。

高启兰坐在机场,干巴巴的,没有吃任何东西,实在是一口水也没有喝。想来,她是悲伤过度,竟忘了吃东西、喝水。

到了十点,高启兰已经在飞机上。此刻的高启兰,正在想回到京海市后,该找谁………反复深思熟虑后,她决定先去黄老那里,万一不行,她到时再想办法。

“兰姐!您放心。钱都已经取出来了!”阿坤给高启兰发微信。

“好的!”高启兰对阿坤的雷厉风行非常满意,“谢谢你!”

“美国的存款,取不取?”阿坤问高启兰,如果需要,他可以过去。

“美国的,不需要取!我们京海见!”高启兰回阿坤的微信。

高启兰没有动在美国的资产与存款,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孤注一掷,不留退路。人到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高启兰想,到时救出她哥哥高启强,倘若京海市再无立足之地,她就带着她哥哥高启强到美国生活,虽然背井离乡,但可以富足的生活!

次日上午,高启兰在京海市国际机场下机。她拖着行李箱急急忙忙的小跑,立即打车直往黄老住的养老院。京海市,她是非常熟悉的,况且黄老住的养老院是她哥哥高启强建造的,因此,她让出租车司机抄近路——她告诉的近路。

高启兰下车后,手忙脚乱的付了钱,拉着行李箱直扑养老院。她太着急了,车门没有关,所以令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的。

“你骂骂咧咧的,想死啊!”高启兰听到出租车司机在她背后骂骂咧咧,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猛转身,双目充着血丝,寒光四射。

“门也不关,还叼人!真是活见鬼了!”出租车司机重重把车门关上,嘴里不饶人。

“滚!”高启兰认识到她不能瞎耽误功夫,当务之急,是见黄老,而不是在这里与一个出租车司机吵架。

高启兰大步走进养老院,养老院门卫认识她,所以没有阻拦,毕恭毕敬的打开门,让她进去。

“黄叔——!”高启兰扑进黄老的房间,差点被门槛绊倒,头发飘覆在脸上,乱成一团。

“你!启兰!”黄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不敢相信,眨了几下眼睛。

“黄叔,救救我哥!”高启兰放开行李箱,双手迅速的把头发理垂向肩,眼睛里荡漾着无助的泪水。

没有权,有再多的钱,也是无济于事。上下五千年,钱都是依附在权身上的。因此,有钱的人,不一定有权,但有权的人,轻轻松松就可以掌控财富!

高启兰就是这样,她腰缠万贯,可要救她哥哥高启强,光是有钱,是不行的,必须依靠权力。

“你先坐下,我们从长计议!”黄老见高启兰疲惫不堪,嘴皮干裂,血丝充满眼睛,就知道,她一夜不眠,饭水不进。

黄老是喜欢高启强的,因此,爱屋及乌,对高启兰当然也关心。他亲自给高启兰倒了杯牛奶,拿了一个面包,让她填一下肚子,休息片刻后,再好好计议。

“黄叔!”高启兰火急火燎。

“吃点东西,容我想想!”黄老把茶递给高启兰,用手触触,试探水温是否合适。

“好!”高启兰拗不过黄老,乖乖喝茶吃面包。

高启兰口干舌燥,咕噜一口,喝完一杯茶,接着大口啃下面包,把嘴里塞得满满的,猛吞下去。面包啃得太大了,卡在喉咙,难以咽下。她赶紧倒茶,慢慢喝进去,才把面包滑向肚子。

“市法院副院长,是我的学生。我晚上见见他!”黄老想到了自己在党校当老师时的学生,如今的市法院副院长。

“真的?”高启兰激动无比。

“嗯!晚上,我们一起见见他!”

“在这里吗?”高启兰问。

“在这里!”黄老看了一下时间,接着给陈院长打电话。

其实,黄老心里也没有底,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因为高启强的案子,省里重视,加上已经结案。要想推翻,不容易,也有风险。但他深受高启强的照顾,高启兰又在眼前苦苦相求,实在是无法推迟,只得硬着头皮试试了。

接到黄老的电话,陈院长没有多想,就爽快答应,说下了班就过来。

黄老答应,并成功约好陈院长晚上见面。高启兰见况,就说需要休息。因此,她到养老院附近的酒店里开房洗漱,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晚上,和黄老一起见陈院长,她需要一个好的状态,总不能以疲惫之态去见。

所以,她在酒店里泡澡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躺在柔软的床上,她仿佛是睡在软绵绵的云堆一般,身体轻飘飘的,非常轻松。

从非洲到京海,一路上悲苦不已,不停的忧心,使她脑袋昏沉,双目沉重。现在好多了,拨云见日。她的内心与外面的阳光,有着明亮的通透与明亮。

高启强在监狱里心情是复杂,黄瑶出乎意料的举报,让他痛苦、懊悔。

自从老默死后,他把黄瑶当亲生女儿,从来没有亏待过她,让她过着不愁吃不愁穿,普通百姓一辈子也无法实现的富足生活。可是,她怎么就把他举报了,毫不留情的。

高启强蹲缩在监狱房间的角落,非常懊悔,他后悔对黄瑶没有防备。真是家贼难防啊!不,她不是家人,是他高启强错了。

别人家的孩子,再掏心掏肺,也是没有的,终究不是亲生的。

“我错了!”高启强自言自语的嘀咕,眼泪纵横。

这个时刻,是中午了。一个狱警大步走向关押高启强的牢房,见高启强在角落不动,于是抬脚踢着铁门,大声说:“高启强,快点,吃饭了!”

“嗯!”高启强身体靠着墙,慢慢起身,可起到一半,四肢无力,身体没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地。

“高启强,别装了!你不是京海老大了!你现在是死刑犯!快点出来!”狱警面红耳赤的冲高启强嚷嚷。

面对狱警的挑衅和羞辱,高启强脑袋被雷电了一般,突然阵痛,并向全身风驰电掣的蔓延,使他颤抖中冒出寒冷的汗。

说来奇怪,片刻后,这痛浑然消失了!高启强戴着沉重的铁脚链,眨眼睛直直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铁脚链撞在地上,响出当当大响。

“快点!”狱警打开铁门。

当高启强走到狱警身旁时,一眼猛盯。狱警在他凶狠而冰冷的眼神下直发怵,吓得脸色煞白。

“若是,我没有在监狱,我弄死你!大卸八块!”高启强觉得虎落平阳被犬欺,区区一个小狱警,都可以肆无忌惮的羞辱他,真是心头难受。

到了傍晚,天边的夕阳,慢慢落幕,连一丝残红的光,也没有留下,毅然决然离了开,使黑夜的脚步,毫无阻挡的走来。

陈院长果然来了。

他一进门,就不停的说抱歉,说是临时单位有事儿,耽误了一下,让黄老不要怪罪。

“你说笑了!我这个遭老头子,可不敢受你陈大院长的抱歉啊!”黄老哈哈大笑,他刚刚以为陈院长不来了呢!现在赶过来,说明陈院长心里敬他。

“您永远是我的老师!”陈院长坐下,“没有您啊!就没有我的今天!”

“行了!行了!”黄老很高兴。

“您老,有事?”陈院长问黄老,因为他看见有人在——高启兰坐在他对面,想来,黄老找他,是因为她的事儿。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事情很大,竟是想办法将高启强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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