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二等功

这让庄严不得不搬出自己的惨痛教训来提醒苏卉开。

说自己在教导大队带学生的手,也曾经动过心,为此差点被副师长给处分了。

又说这种事是万万使不得,在部队里,男女关系那可是雷区,是炸弹,一碰就炸,一踩就爆。

所幸是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悬崖勒马才不至于留下终身遗憾。

苏卉开也听,听完了就一句话:“我有分寸。”

逼到最后,急了眼,苏卉开就撂话了:“得了,庄严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吧!你都说了,我是个兵,人家是上尉,别说我苏卉开还没往那边想,就是想又能怎么着?人家能看上我?”

庄严当然知道苏卉开说的不是实话,可老苏这人的脾性,自己知道,别看他牛高马大一副大老粗的模样,可也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下定决心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头。

这种谈话往往毫无意义。

能进特种部队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坚持。

坚持有时候会被认为是偏执。

虽然两者在定义上有所差异,可是往往界限模糊的时候又很难分辨。

劝不了,也就不再劝。

都是成年人了,谁都要为自己的行动带来的后果负责。

庄严觉得也许是自己过分了。

也许苏卉开和严爽之间本来就不是那种事,不过就是崔伟楠嚼舌鹦鹉把事情严重化了而已。

这个话题,最后还是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转移到庄严身上。

苏卉开问庄严,说你最近这一个礼拜都去哪了?

庄严说,我走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去了研究所,给人当枪手验枪去了。

和刚才庄严不大相信苏卉开一样,苏卉开这回也不大相信庄严的话。

不过他也不好追问,也知道追问庄严也不会说。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庄严的训练生活又恢复了正轨。

一切都按部就班,训练、上课、考试。

没有了之前地狱周那种苦逼,当然也有更苦逼的,那就是外语课。

还好庄严的口语没有那么多口音。

虽然庄严是南粤人,不过小时候在机关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老师都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北方来的,因此说的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不想苏卉开的方言口音那么浓重,直至影响到了T国语和英语的发音。

在语言方面,庄严还是和诺天赋的,他的外语成绩一直在预备队里能排上前十,在士兵里算是最好的。

苏卉开还是老样子。那种与生俱来的地方口音早已经深入骨髓,难以改变。

庄严有时候开玩笑,说老苏你天天中午都去找人家严教员补口语课,这课怕不是都补到了狗身上去了。

苏卉开没回都是笑,嘿嘿地笑,笑完了,依旧雷打不动准时去找严爽补课。

庄严回来半个多月后,老白毛又把他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庄严进了门,老白毛轻轻把门带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将它放在了庄严的面前。

庄严定睛一下,差点高兴地晕过去。

那是一个红色的塑料盒子,长方形,上面有个描金的八一军徽,下面写着一行字——二等功奖章,再往下,还有一行字:中国人民PLA(和谐到我都怕了,你们自己猜)。

旁边还一个立功证书,也是个红本本,和之前自己的三等功章本本差不多。

“我……我的?”庄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部队有句话,三等功站着拿,二等功躺着拿,一等功挂在墙上拿。

虽然有些夸张和绝对,不过这也是形容和平年代立功的难度到底多大。

这绝对不是有些夸张文学里说的,随随便便就能来个一等功那种。

二等功,意味着庄严已经拿到那个军官队伍的入门证。

按照部队的政策,可以保送上级机关,直接申请提干或者报送军校。

这绝对是很牛逼的存在!

老白毛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拿着白毛巾在一旁擦脖子上的汗,一边擦一边说:“是你的,怎么?”

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桌旁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盯着桌上那枚军功章的庄严,忍不住说:“不就是二等功吗?看把你乐的,没见过大世面吧?

庄严这才回过神来,觉得不能太丢自己的脸,清了清嗓子,装作镇定道:“其实,我也有两次三等功呢!“

说完还是忍不住激动地拿起盒子,打开。

一枚金灿灿,白色缓带上有着两道红蓝编织斜杠的二等功章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份荣誉。

庄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枚金星。

和之前三等功章上的五角星里的图案有所不同,二等功奖章的中间图案为天安门城楼与火箭;三等功奖章的中间图案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徽、齿轮和麦穗,而一等功奖章主章的中间图案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徽。

细细放在手里端详了很久,最后,庄严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不过,他还没忘了要在老白毛面前掩饰一下,免得太丢人,于是假装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没进红箭大队之前,在集团军组织的尖子比武上拿过射击第一名,本来就有机会报二等功。只不过后来我去参加红箭大队的选训,老部队那边就没给我报了。”

老白毛将毛巾挂好,重新坐下来,看着陶醉的庄严,说:“记住,不能跟人说起这个功章的来历,你的档案里会有立功材料记录,但是只会写你对某型枪械开发做出了突出贡献,不会涉及任何其他。我给你的建议是,将功章寄回去,放在家里,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当你的兵。”

庄严从之前的小激动和兴奋还有得意中忽然抽离出来。

在荒原上行动的一幕幕划过脑海。

他仿佛突然成了一个第三者,跳出了整件事,冷静地旁观着自己。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他仿佛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然后啪地立正,向老白毛敬了个军礼。

“是!我一定服从命令,保守秘密!

说完后,忽然笑了,学着老白毛之前的口吻说:“因为我们是不存在的。”

等庄严离开,老白毛拿起桌上的茶杯,听着庄严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间里。

窗外已经是夏天,天气开始炎热起来,知了开始叫唤了,一切很平静,仿佛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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