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庄严破例让三班的人部休息一晚。
“今晚都别训练了,歇一歇。”庄严把三班的人都叫到连队外的沿海水泥路上,说:“我当班长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我昨天才发现,咱们班同志之间的团结很有问题。”
这话里的意思不用挑明,大家伙心里都明镜似的。
说的就是昨天方大宝和韩豆芽打架的事。
“这是我的错啊,我是班长,却只顾着训练,班上同志之间思想工作没做好,所以我决定了,今晚我做东,请大家伙一起去前面小渔村的店里炒几个菜,喝几瓶啤酒。”
“班长万岁!”
三班的兵一听不用训练,还有酒喝,顿时高兴地原地跳起三尺高。
“先别高兴!”庄严说:“我这可是违反纪律的,夜晚训练时间出来喝酒,要是让连长知道了,我绝对是要做检查的。所以,大家都必须保密。”
“当然保密啦!”
“谁他娘的告密,我赵富贵第一个就宰了他!”
“走吧走吧!还等啥!?”
众人早已经急不可待,八连的伙食虽说能吃饱,可是怎么都比不上外面的小锅炒菜。
“走!”
庄严一挥手,带头走在前面。
三班的兵一个个无比轻松自在。
最近的训练可算是搞惨了,今晚不用训练还有酒喝,没啥比这事更开心的。
N镇的沿海路做得很不错,路边下去十几米外就是海,能听见哗哗的浪涛声,海风习习吹得人心旷神怡。
赵富贵一边走,一边扯着鸭公声,对着大海唱了一首苏小明的老歌《军港之夜》。
不过很快又招来了其他兵的耻笑,说这是人家海军的歌,咱们是陆军,唱什么唱?
赵富贵不服气,说什么海军陆军,咱们陆军是老大哥,老大哥用用小弟弟的歌,那有什么问题。
众人就起哄。
气氛一时变得异常热烈。
庄严和班副左晓恒走在最后,看着这一幕,他忽然感慨万分。
如果不当兵,绝对没有机会跟这些从前素不相识的兄弟们在同一个部队里摸爬滚打,也没有机会想今晚这样,踏着海浪的声音,唱着不需要绝对合拍的歌曲,却比什么都感觉要美。
“老庄,可真有办法。”左晓恒看着嘻嘻哈哈打闹在一起的方大宝和韩小北,由衷地佩服道:“虽然咱们三班之前的实弹射击搞砸了,不过我觉得现在咱们班现在比从前可强多了。”
“进步是有的,可是还不够。”庄严淡淡道。
左晓恒说:“老庄,也别要求太严了,连里很多人说,都把三班当预提班长来训练了,其实啊,想咱们三班,就没几个愿意留在部队干的,当然了,老曾那不算,我说的是原来那些兵。像赵富贵,他父母都是大国企的,当兵前就有打算了,还有方大宝,铁路机务段的子弟,回去铁定也是在火车上干的……”
庄严突然问:“晓恒想不想留在部队干?”
左晓恒愣了一下,旋即道:“当然想了,不过,不是说留就能留的,现在军改已经开始了,我们是最后一批三年制义务兵了,到明年,三年期满,咱们这批兵又那么多,想留下的也不在少数……”
说着,摇了摇头。
接着又道:“跟说,要留队转签士官,是一定要去教导队的。”
庄严奇道:“不去教导队就不能转签?”
左晓恒说:“不知道吗?是我老乡告诉我的,他在师部机关,咱们部队要改成两栖作战部队,首先要装甲化,现在的那些军官,很多就没有学习过装甲指挥专业,我估计,很多军官都要提早转业,或者转岗到别的部队去了。”
这个消息,庄严还是第一次听到。
徐兴国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懂搞关系拉关系的,其实徐兴国错了。
像尹显聪这样的老实人,也懂在关键时刻去师部找找老乡,可是自己却貌似从来没有什么老乡的观念。
所谓拉老乡关系,在部队其实也是一种风气了。谁没个同乡?当兵过来,很多兵一开始就打听,谁谁谁是自己老乡,哪个部队的干部是自己一个地方的,然后找机会串门。
说到底,都指望着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有个人拉一把。
部队命令禁止拉老乡关系,可是又不能完避免这个事。毕竟是几千年的人情社会,谁没个远近亲疏?要说完杜绝,那也是很难做到。
“小子也喜欢拉老乡关系啊?”庄严说:“好像就我不懂。”
左晓恒道:“拉关系其实就图个消息灵通一点。还别说,这事是真有用。我跟这么说吧,刚才我说的,我们这批兵要转签士官,就必须去教导队,只为什么吗?”
“为什么?”
“估计再过一两个月,新型装备就要下发了,据说是水陆两用的装甲车,和我们以前的训练模式和战术完不同了。今年教导队也会有大变动,听他们说,今年师里要大批接收从S家庄装甲兵学院毕业的学员,首先就要挑选最优秀的充实到教导队,然后统一培训装甲兵战术,还有271团,现在也人心惶惶了,有传闻他们要和军里的坦克团合并,改装甲团。所以,今年去教导队的,就是新战术培训下的第一批骨干,将来绝对转签士官,我们这年当兵,没去教导队的……恐怕就没戏了……”
庄严听了有些发愣。
左晓恒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么教导队可能真的会面临大换血。
那么,温志兴、周湖平这种老军官会怎样?
他们学的是摩托化步兵的指挥转业,不知道是重新参加培训还是直接转岗。
庄严忽然感觉命运真的无法预测,这是一个无法捉摸的年代,永远不知道面前会遇到怎样的风浪,而能做的,只能是做好自己。
“晓恒,如果想去教导队,这几个月要加强训练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预提班长选拔了,的底子不错,我给加把火练练,肯定可以进去。”庄严说。
“行!”
庄严是教练班长出身,尤其是,当年是神迹一样逆转后在选拔里脱颖而出的,他说帮自己加把火,那就肯定行。
“那我可就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