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领刘之进,是新成立的汉八旗镶黄旗都统刘之源的亲弟弟,出身锦州,哥哥刘之源原先是关宁军火器营千总,身份不高不低,家中父母早亡,乃是嫂子抚养长大,兄弟叔嫂之间感情亲厚无比。
后来刘之源在与后金征战中被俘,当时刘之进还小,就随了投降,刘之源因会使用火炮,算是稀缺的技术兵种,被皇太极重用,皇太极建立汉八旗,委任汉八旗镶黄旗旗主,划分牛庄附近为领地。
因刘之源代替战败的佟养性统领满清炮队留在盛京,因此他请求皇太极允许自己的弟弟刘之进代替自己坐镇领地,待行都统权利。
刘之进和他哥哥刘之源不一样,他哥哥刘之源已经死心塌地地背离了自己的祖国,彻底投入到后金的怀抱里,尤其皇太极受到皇太极的重用,更有了一种知遇之恩的感觉,所以对皇太极是忠心耿耿。
而当时随着刘之源投降后金的刘之进,虽然当时还小,但已经在嫂子悉心培养下,熟读汉家典籍经史,在良心上还没有泯灭,只是被情势所逼罢了。
按照他当时的能力才学,在后金科考,完全能弄上一个探花,说不定中上个状元也不是不能。但正是有这份良知在,他坚决不走那些汉奸的路,只是在家闭门读书习武,后来哥哥当了旗主落户盛京,自己就干脆直接搬到牛庄来,躲了清净,任哥哥如何劝说也不为所动,害的嫂子没少叨咕惦记。
但这次他却欣然接受了替代自己哥哥当这镶黄旗参领之后,他全身心的投入到镶黄旗民的整顿之中,力所能及的将他管辖范围之内的汉民编入汉八旗里作为旗民,虽然汉八旗还是低人一等,但毕竟地位还是有所提升,不再让那些满族主子任意欺凌,同时也动用一切手段,和那些满族人据理力争,不惜四处树敌,也要拯救那些被满族掳掠为奴的汉人百姓,更不惜利用自己坐在牛庄,能获得一些盐利的意外之财机会,对自己旗下的穷苦百姓给予赈济,因此在这一地区汉人的心中威信极高。
而这次在这人为的饥荒里,看着自己辖区的旗民无衣无食,刘之进还拿出自己全部的财产购买粮食衣物赈济,并找到了自己大哥刘之源,提出为了自己家族能在大清站稳脚跟,收买人心尽增强实力,向自己的哥哥申请了一笔费用,展开互帮互助。
对自己在这个大清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弟弟的想法,刘之源给予了肯定,但他的出点不是和刘之进那样,是为拯救辖区的百姓,而的确是想要收买人心,掌握一股真正属于自己的实力出,议图在这朝堂上增加自己进身的资本。
他近在皇太极身边,每日站在朝堂,对原先的后金情形看的是洞若观火,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勾心斗角,在这个时候,谁手中握着最强悍的实力,谁就能在这个朝堂站住脚跟,虽然作为一个汉人,对更高的权利不敢奢望,但自保这是必须的,否则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被别人吞并,最少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皇太极随时就可以将自己打回原形,毕竟自己不是满人,自己毕竟是一个降将。
于是刘之源就放手让自己的兄弟在外给自己培植属于自己的力量,立刻拨付了一大笔资金,赈济那些自己的旗民,不但得到了百姓旗民的爱戴,更得到了皇太极的大加赞赏,毕竟这时候皇太极已经没有能力顾得上那些饥寒交迫的百姓了,而指望那些贪婪成性的王公贵族简直就是缘木求鱼,只要他们放弃这一年奴才们上缴的地租,就算是最仁慈的了。
这次皇太极估计到吕汉强要突袭牛庄,自己还要动政变,清除后患以全力应对,因此在给牛庄守备艾达下圣旨的同时,也给刘之源下令,立刻让他整顿汉八旗人马,参与守卫牛庄,按照皇太极的想法计算,自己政变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加上处理善后,最多三天,因此他要求作为守卫牛庄的主力汉八旗士兵,必须坚持十天时间。
接到圣旨,刘之源虽然叫苦却也不敢怠慢,这时候可不能有半点犹豫,于是立刻随着圣旨一道,下了道手令给自己的弟弟刘之进,命令他立刻遵旨执行。而刘之源也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生怕他不予执行,于是在符着的信中,刻意分析了当前形势,并郑重告诉他,这次之所以皇太极不放自己返回领地亲自出马,便有扣住自己一家为人质的嫌疑,若是此战得胜,封妻荫子赏功雨爵不再话下,若是怠慢推脱,那么自己这当哥哥的一家老小可就祸从天降了,
拿着哥哥的手令,刘之进仰天长叹一声,这一场战争无论谁胜谁负,自己管辖的百姓将再次遭遇劫难。将再次有不知道多少家庭失去顶梁柱,还有,春耕即将到来,抽调一万壮丁出战,这春耕也势必耽搁,每每想到这里,就在心中哀叹,正所谓小民不幸,徒呼奈何。
但这次他的确不能阳奉阴违,原因就在自己在盛京哥嫂一家安危,自己生死是小,若因自己给哥嫂侄儿侄女带去灾祸,那自己就真的百生莫赎了。
于是,天不亮就打出自己手下十几个同伴副将出去招募丁壮,自己为了解脱心中烦闷,就提着自己心爱的花枪,在院子里泄。
吴权急匆匆来到刘之进的参领府,于是就被这个参领府的规模震住了。
这个府邸几乎他没来过,这时候一来倒不由他大吃一惊,因为一个堂堂的旗主府邸别院,寒酸的都不如一个中型地主家的院子,门楼低矮,院墙残破,油漆斑驳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门廊前也不见一个门房小厮,这让吴权怀疑自己是走错了地方,抬起头看了门扉之上,的确挂的是汉军镶黄旗参领府的牌子,这才确认自己没走错地方,
这时候听到院子里有哼哈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武器破空的响声,证明这个院子还是有人住的。于是给自己手下的奴才使了个眼色,那个奴才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上台阶,轻轻地敲响了那扇破败的门扉,门环响处,院子里练武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随着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谁呀?”
“我。”吴权就挺了挺胸膛傲慢的回答。你是镶黄旗的参领不假,但你是汉八旗,也就是说你也是一样的汉人,这样算下来,按照咱们汉人的规矩,我这文官就是比你大三级,我可以在女真一个把总面前低三下四,但我在你面前却没有这个必要。
这时候,那扇门扉打开,一个英俊挺拔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大门洞,面色红润额头有汗,穿着一身紧凑的剑服,显得英俊挺拔,不正是见过一面的刘之进还有是谁?
正在练武打熬身体的刘之进,没想到堂堂的县尊老爷竟然站在了自己的门前,不由得一愣,不过,在他的心中最鄙视这种没有骨气,甘心做人鹰犬的家伙,于是也没走下台阶,就站在那里冲着吴权拱手打个招呼:“不知县令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嘴上是这么说,但语气是冷淡的,也根本没有让吴权进去的意思,也没有走下台阶,真正相见请罪的想法,这让无权很是不快。
这时候手下一个奴才立刻狐假虎威的上前道:“见了我家大人为何还不近前拜见?”
结果这个刘之进淡然一笑:“你一个县令管着民政,我一个镶黄旗的参将管着旗民,两不牵连,更何况我的品级要大过你,我为什么要上前参见你?按照咱官场的规矩,你一个县令都能给一个九品的把总送小妾,曲意逢迎肆意巴结,那我一个堂堂五品的参领,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把总吗?”
吴权当时被噎的面红耳赤,自己刚刚早上做的事情,这还不到三个时辰,怎么就传的这么快?但这时看到自己手下奴才还要狐假虎威的继续呵斥这个参领,也怕真把他逼急了,告到他现在正在皇上面前当红的哥哥面前,到时候他哥哥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跌入万丈深渊,这实在有点儿犯不上。
于是就咳嗽一声,端坐在马上对刘之进道:“传守备大人的军令,命令你立刻抽调一万旗民青壮,组成守城大军,对抗吕汉强的侵扰,不得怠慢,若是缺了一个人头儿,守备大人将以你是问。”
刘之进就淡然的道:“我已经接到我哥哥的手令,已经分配出人手,四面征集丁壮,只是这需要你县令大人拨付粮草器械,等你的粮草器械到了,我的人就可以武装起来上城。”然后冲着吴权拱了拱手,直接转身进了院子,咣当一声将大门紧闭。
这绝对是一个不合理的要求,按照规矩,旗丁汇集,2o抽一,但这一个旗丁的粮草军备却要其余十九人均摊,这怎么还要地方出呢?
于是吴权手下的奴才立刻跳脚大骂,但吴权却黑着脸道:“这是个紧要关头,却不理会他,看战争结束,我怎么整治这腌臜东西,咱们赶紧回衙门,实行咱们的财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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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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