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就像是我内心的无底洞般一直将我吞噬。
我看到了一束从黑暗中直穿而过的光芒,我伸手想要去抓住这最后一点点的希望,只是,我明白,当曙光来临之前,我必须要度过漫长的黑暗。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白天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曾几何时,我自责,我自卑,我甚至自暴自弃,因为妈妈更在意弟弟的死,我觉得我妈不爱我了,因此,我也有过叛逆,可能,是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渐渐地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抛弃我了吧。
我不是圣人,也并不善良,我会嫉妒,也会骄傲,我也有人拥有的喜怒哀乐,只是这一切,似乎在弟弟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失去了。
我讨厌过弟弟,可每每看到他笑着将妈妈给他的东西都给我的时候,我却怎么都讨厌不起来了,是啊,那是我的弟弟,尽管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妈妈并不爱我,她只爱弟弟,可看到他,我却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我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妈妈正牵着弟弟的手站在那光芒前,似乎,是在召唤着我过去。
“白凡……白凡……你不能死,你快点回来,白凡,我是陈靖……我是陈靖啊。”
一阵非常好听的女声直朝我身后传来,我转身朝后看去,那无尽的黑暗,却让我望而却步,是啊,有光明的地方,谁又会喜欢黑暗呢。
我一步一步的朝着妈妈和弟弟走去,眼旁更是像水龙头一样,流出了泪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终于,能和妈妈还有白天见面了。
可突然,这看似光明的大门却在我眼前一点一点的变小,而妈妈和弟弟,也在我面前慢慢的消失,不管我怎么跑,却都跑不到他们的身边。
一阵强大的吸力将我往后吸去,在然后,我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一滴,两滴,三滴。
咸咸的,涩涩的……
我缓缓地伸出右手,抓住了我眼前的这个女人,随即,嘴角微张,轻声说道:“妈……妈妈”
可当我将早已模糊了我双眼的泪水擦拭干净之后,一阵悠然的香味却一下进入了我的鼻腔。
好香的味道,是香水么?
是……陈靖的香水味?
“白凡……白凡……你醒了?你看着我,我是陈靖,我是陈靖啊……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此时,陈靖正双手缠着我的身子坐在地上抱着我,我惨淡的笑了笑,抬头看着周围的一切,忽然,一个双眼爆出,正被悬挂在我们右前方的男人正与我四目相对。
是陈真……
我的脑子正四分五裂,甚至于,陈靖在将我扶起来的时候,我还有一点儿想吐,等我站起,我才发现,我身上这件黄色羽绒服,却早已变成了鲜红色。
在陈真的身后是一道门,一道……铁栅栏,我和她缓缓地走到了栅栏前,朝外望去,可当我朝外望去时,却看到一张极其惊悚的脸,正面对着栅栏前方大门的窗口处。
这是一个女人,满脸是血,嘴角微微张开,眼珠更是随着她眼眶内的筋脉吊在脸颊两旁,而她的哪一张嘴,更像是被人涂了口红一般鲜红无比。
“啊……”
被这么一吓,我身旁的陈靖紧张的拉着我的手,叫了一声。
我虚弱的喘着粗气,拍了拍陈靖的手让她冷静下来,随即轻声说道:“别怕,活人不会被死人吓死的,你告诉我,那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按照陈靖之前的描述,他是被人打晕之后直接带到这里来的,在这过程中,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带她来这里的人长得什么样子。
但现在不一样,我不可能在昏迷的情况下,还能独自走到这里来,并打开这牢房大门自己走进来的,所以,一定是有人带着我进来,而陈靖是一直待在这里的,所以,她一定看到了那个带着我进来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紧接着,陈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她没有看到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子,但这个人的身高和我差不多,穿着一身暗黑装,头上还带着一个巨猥琐的绿色面具。
当时,是他扛着我进来的,陈靖拉着他问他是谁,他愣是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推开了陈靖,随即转身就走出了这间牢房。
我捂着满是鲜血的脑袋,随后走到那铁栅栏前大声喊了几句,但却一直都没有人回应,想来,这个人应该已经走了。
紧接着,我看了陈靖一眼,又看了一旁被高高挂起的陈真一眼,问道:“怕么?”
陈靖看了一眼陈真,随即拉着我说我不怕,她就不怕。
我笑了笑,伸手就摸了摸陈靖的脑袋,轻声说道:“陈靖,现在我的力气可能比你还要小,帮帮我,把他的尸体放下来。”
说着,我这脑袋就跟被轰炸了一样,三叉神经不断的在我太阳**跳动着。
陈靖虽说有些害怕,但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的脖子上,有一块吊坠,吊坠里面有一把微型匕首,把他拿出来。”我被陈靖扶在了这满是稻草的地面上,一句一句的说道。
“好,你别说话,你别说话。”
说着,陈靖就将我脖颈上的微信摄像机后的小型匕首拿了出来:“然后呢,然后我要怎么做?”
我咽了口唾沫,我紧了陈靖那双颤颤抖抖的手:“别慌,我在,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扶我起来。”
在陈靖的帮助下,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因为陈靖的身高不够,而陈真的尸体挂的最起码有两米多高,所以,我只能双手扶着一旁的栅栏,让陈靖踏上了我的肩膀。
我的脑袋现在已经开始头昏欲涨,看出来的东西都有些重影,而且,我感觉我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发烫,这是伤口感染了的征兆。
我死死地抓着铁栅栏,直将陈靖拖了上去,紧接着,陈靖一手抓着我头上的栅栏,一手,则飞快的将捆绑在陈真脖颈之间的绳索割断。
我抱着陈靖的双腿,将她慢慢的拖下,紧接着,我来到了陈真的面前,此时的陈真,却早已瞪大了双眼,死死地躺在地上看着我。
只见他的双眼微瞪,眼旁周围充斥着血丝,口腔内的舌头也微微吐出嘴间,而在他脖颈间的勒痕处,我还看到了一条非常纤细的血痕,我想,陈真的致命伤,恰恰就是这一道看似并不起眼的血痕。
带着猜测,我伸手轻轻地在陈真脖颈上摸了摸,胫骨完全被拦腰折断,而看陈真的死状,他应该是先断气,胫骨再被折断的。
看着这细痕,我怎么就觉得这么眼熟呢?
我记得,在王简明的凶杀现场,似乎也出现过类似于这个东西的细痕。
鱼线?
在陈真的脖颈之上,只有一道细痕,而这一道细痕正是拦腰折断陈真胫骨的唯一因素。
我让陈靖帮我一起将陈真的尸体翻了过来,紧接着,我看到陈真身后的衣服也早已破烂不堪,这倒和他身前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渗着血的羽绒服以及羽绒服内的后背处处都是残痕,可以这么说,陈真的这一张背,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好的皮肤了。
想到这里,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紧接着,陈真的身子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间,是啊,凶手应该是先将鱼线套在陈真脖颈上,然后,双手拉着这根鱼线往后飞快的行走着,在陈真狰狞时,细线勒死了陈真,而凶手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还是在连连往后倒退,直到,听见了一记咔嚓般的脆响,陈真的胫骨被那根鱼线摩断。
可是,如果只是一般的鱼线,又怎么可能把人体内的骨骼给摩断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能,那他又为什么不杀了陈靖一了百了,而竟要将陈靖和陈真的尸体放在一起?
这不科学啊。
从一般的犯罪逻辑上来说,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往往都是希望证据越少越好。
他带走了陈真和陈靖,并没有将陈靖留在现场,反而将我“送”给了刑侦大队,凶手要干嘛?
让我们发现在那木屋底下的那五名果体女吗?
如果是,那么我敢断定,这五名果体女的事情,和凶手没有关系,甚至一点儿都指不像凶手的真正身份,他不过就是想要让我找到这五个女人。
等等……
找到这五个女人?
我惊诧的看着陈真的尸体,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我记得在m国也有类似的案子,一腔热血,只为维护正义……
难道,凶手早就知道陈真在这里藏了女人,但却没有更好的方法去解救她们,所以,趁着我和陈靖走入森林的这个时机,凶手动手杀了陈真,并以陈靖作为要挟,来遏制我调查有关于他杀死陈真的这个案件?
不,这太离谱了……
或许,凶手认识那五个女人中的其中一个,想要借着警方的手去解救她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