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医
吃过了饭,两个孩子手牵手回到了院子。花如海送的花已经□□了花瓶,摆在了桌上。韩野和花满楼一回去就看到了,两人都高兴地跑过去,趴在桌上看着那花。
粉**的花朵虽然摘离了枝头,但仍然娇艳**滴。凑近花朵深嗅一口,顿觉清香扑鼻。
韩野看了会,不一会便被插花的花瓶吸引了注意力。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是个白瓷花瓶。前世看过邢窑的瓷器展览,白瓷便是如此,其白如雪,用**朴素,但经过历史的沉淀,更显得端庄大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花瓶应该是邢窑白瓷了。他看了看花满楼,暗自咋舌,不愧是土豪花家。
花满楼托腮看着那花,一脸的幸福。
韩野摇了摇头,跑回书桌前,准备继续去练他的字。
他见那厚厚一沓的习字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张还放在上面,有的字被用红笔圈住。韩野心中有点小小的得意,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字写的并不好,但是如果花无倦愿意用红笔圈一圈,就证明还有上升的空间。
留在桌上的新字是《千字文》接下来的四句。
韩野立刻拿过新纸,覆在上面练了起来。
写了几个字,他发现新的描红和昨日的有所不同。昨日虽然也是工工整整的正楷,但笔尖带着锋芒,笔花稍稍有些散开。今天的字,无论怎么看都很圆润,就像新叶滴下的露珠,带着一**清新的意味。韩野有些疑惑,但想想以花无倦的才华,暗道他改了一种笔法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比起昨天的字来,韩野更喜欢今天的字。
一点也不咄咄**人。
花满楼**空看了眼韩野,见他捏着笔杆低头写字,脸上带着快乐的笑意 。他终于放了心,又转回头去,沉浸在花的世界中。
不多会,荷姑走了进来,见这两个孩子一人占据一个桌子,一个看花,一个写字,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荷姑不禁无奈的一笑,道:“两位公子,该睡午觉了。”
花满楼本是精神抖擞,一听睡午觉就立刻打起哈欠来,摇摇晃晃地朝卧室走去。韩野本想说不睡,但看花满楼都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没意思,况且今天好像还没怎么跟花满楼说过话,于是也放下笔,进去睡觉了。
他不禁佩服花满楼入睡的速度,等他上床,花满楼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了声:“小夜,快来睡午觉。”说罢便合上眼睛,呼吸均匀了!
神速!
韩野心中默默点了个赞,钻进被子里。或许是听到花满楼细微悠长的呼吸声,或许是闻到空中若有若无的花香,不一会,他也睡着了。
午睡起床很痛苦。但一个时辰之后,花满楼却清醒地睁开眼睛!他醒了之后,见韩野又在睡梦中皱着眉头,便推了推韩野:“小夜,起床了。”
韩野支吾两声,转了个方向又继续睡。
他的头很痛,却怎么也醒不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你再不醒,我可就要出绝招了。”
韩野迷迷糊糊听到他的话,但完全反映不能。花满楼一笑,翻身压在韩野身上,忽然伸出两根手指,伸进被子里咯吱韩野起来。
韩野立刻被咯吱得连爬带躲,求饶道:“别,别来!我醒了,立刻起床!哈哈……都让你别来了!”
两个人在床上闹腾了会,等终于消停了,韩野气喘吁吁地道:“花满楼,这太不公平了!每次都是你挠我!”
花满楼道:“那你还想怎样?”
韩野道:“我也想挠挠你。”
花满楼满是惊奇:“小韩弟弟,你觉得我会答应?”
韩野叹息一声:“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反正我打又打不过你。”说罢便无精打采地下床。
花满楼知道他是在故意装可怜。不过看着韩野不高兴的样子,他心里也有点介意。
终于,他道:“那好吧,你试试。”
韩野立刻两眼放光,转过身来道:“你可不许躲。”
花满楼点点头。
韩野伸出手指,在嘴里哈了一口气,朝花满楼挠去。
花满楼当真不躲。可是无论韩野怎么挠,花满楼都木着脸,没有一丝笑容。
“怎么会这样?”韩野道:“你不怕痒?”
花满楼点点头。事实上他从来没和人玩过这个游戏。花家的哥哥们都比他大几岁,对这个最小的弟弟一直都是很疼**的态度,再说他们也不会睡在一起。花满楼不知道小时候花如海有没有这么逗过他,但秋素萍肯定不会。而且花家的七公子长得跟玉雕的似的,又温文有礼,谁会跟他玩这个啊。
至于他的朋友——想到陆小凤来挠他痒痒肉,花满楼不禁打了个寒战,浑身**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韩野把花满楼上下左右地瞧了个遍,思考道:“好像凡是被花满楼摸过的东西,他都记得住。这难道是看不见了之后才开发出来的技能?”旋即一想:“幸好幸好,按他以后的敏锐程度,如果一挠就痒,那岂不是个大大的缺点?”
花满楼见韩野走神,以为他很失望。大概是因为没有让朋友高兴,他自己也有些不开心起来,默默地下床穿鞋子。
忽然,韩野从背后拉住他。花满楼回头,见韩野笑得十分诡异:“花满楼,还有个地方没有试。”
花满楼直觉地往后躲,**着头皮问:“哪里?”
韩野把他拉回床上,笑嘻嘻地握住他的脚,伸了个手指朝花满楼脚心挠去。
花满楼猛地一挣,向后躲开!
“哎呦!”韩野捂着鼻子跪倒在床上。
花满楼觉得自己惊魂未定,他勉强平定了一下心跳,看韩野还趴在那,鼻子直抽抽,有些担心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小夜,怎么了?”
感觉刚刚没有踢到他啊?
不过那脚心酸麻的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韩野捂着鼻子,眼泪都要滴下来:“你这一脚太狠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花满楼的脸有些红起来。
韩野透过指缝看见花满楼红了脸颊,一脸做了错事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花满楼怔了一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板着脸道:“你骗我?”
“谁叫你往后躲?这是犯规,犯规!”
花满楼放在韩野肩上的手一沉,面无表情地说道:“说谎的孩子,是要受惩罚的!”
韩野心知不好,连忙想要躲开,却不幸已经被花满楼的“魔掌”牢牢捉住。
“哈哈哈……我真的……不知故意的……哈哈……花满楼……饶命……”
花满楼使出二指绝技,让韩野不住求饶。两个人在床上闹腾了半晌,花满楼侧耳一听,忽地住手,拉起韩野道:“有人来了!”
韩野一时半会哪停得下来?只笑得脸颊酸痛,连眼泪也流了下来。
花满楼立刻拉着他下床整理衣服。好在荷姑一直在外面候着,此时也领人前来整理床铺。
等两人收拾完毕,刚刚在桌前坐下,一行数人踏进了小院。
为首的是花如海。他陪在一名灰**人身边,对那人说着“请”字。稀奇的是,韩铁城也在花如海身后,一如既往的冷面,但目光却是有些忧愁。花无倦也跟着走了进来。
花满楼和韩野规规矩矩地起身问好。荷姑立刻命人上茶。
那个灰衣人五十上下,面容清癯,目光却郎如明星。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小童却背着一个有他半个人高的药箱。
灰衣人目光扫过韩野和花满楼,对花如海说到:“这位就是七公子吧。”
花如海笑道:“神医真是目光如炬。”
韩野和花满楼听到“神医”二字,俱是一凛。
“七公子丰神俊秀,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当真了得。长大以后,一定为世所惊。”
饶是花如海也有些得意。虽然他内心一直有点担心将来花满楼会不会长歪,但是听到灰衣人如此说,立刻放下心来。因为这灰衣人向来有铁口直断的本事,江湖上谁不知道他识人之名?
花满楼躬身行了个晚辈之礼,道:“多谢莫伯伯赞誉,七童不敢当。”
那灰衣人眼神一亮,道:“娃儿,你认识我?”
花满楼道:“家父称您为神医,再看您的打扮,七童岂能认不出您就是活人无数的‘赛华佗’塞北神医莫问针?”
莫问针微笑对花如海道:“花老板,老朽说的可有错?”
花如海自然是笑而不语。
莫问针又把目光放到了韩野身上。
他道:“这位就是韩小公子?”
韩野学着花满楼的模样行了礼,问了好。
莫问针托起他的手:“韩小公子客气。”
韩野只觉得两手轻飘飘地便被莫问针托了起来,同时一**细流有如金针游进了自己**内。
韩野抬头,见莫问针面带笑容,道:“韩小公子莫慌。”
莫问针的笑容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好像看见这笑容,便能变得平静,变得能忍受痛苦。
那如针的游丝在**内游了一刻钟左右。韩野能够感觉到它游动的轨迹,从左手到右手,从心到肺,五脏六腑游遍。
他**内本来一直难以驱除的冷意好像也因此稍稍安静下来。
莫问针放下韩野的手。
韩野揉了揉手腕,有些好奇地望着莫问针。他自然知道这人是专为自己而来的,或者说,是专为韩夜心而来的。
莫问针站着,捻着胡须想了一会。
花如海道:“莫神医,还请就坐。”
莫问针道:“不如请韩小公子上床躺一会,老夫仔细诊断一下。”
花如海点了点头。
韩野望了韩铁城一眼,向床上走去。
韩铁城也望着他。即使是冷面如他,韩野也能感觉到他的担忧。
韩野自己也十分好奇。韩夜心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而从花如海对莫问针的态度来看,这莫问针应该是举世知名的大家,要不然岂能得到花如海如此尊重?何况以花家的财力和人望,又有什么名医请不来呢?
只是韩野也有些担心。一种本能的担心。
进了卧室,床帘被拉了下来。进来的只有莫问针和他的徒弟。
莫问针道:“韩小公子,得罪了,老朽要脱掉你的衣服,方才好诊断。”
韩野点了点头。
他自己动手解开衣服,半身□□地躺在床上。
其余人全都等在了外面。韩铁城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喝茶。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冷静一下。
即使是花如海,也在屋子里不停地转着。
花满楼走到床帘前,一动不动。
凭他的本事,已经可以听到房内的声音。
花无倦却捂住他的耳朵。
“七童,你怎么不出去走一走?”
花满楼有些不悦地看着花无倦。
花无倦却带着笑意:“你在这里,于小韩弟弟又没有什么帮助。说不定,他十分不希望你看到他无助软弱的样子。”
花满楼皱了皱眉。花无倦说的不错。况且他知道花如海他们都不希望他为此太过担心。
在他们眼里他始终是个孩子。
花满楼点了点头,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