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
小方子这次是真的晕了,看着躺在地上宛如死猪的小方子,王福揉了揉酸痛的拳头,心里解气不少。
但听着御书房内隐隐约约的交谈声,王福还是气的浑身发抖。
江保这个老阴货,贪了陛下的皇产还有脸回来,真是一点老脸都不要!
注视着紧闭的御书房门,王福好想扯开嗓子大喊一声。
“陛下,您忘了老奴抬的辇,熬的夜了吗?”
李天当然没忘,御书房内,李天正跟江保说王福抬辇的趣事。
“王福竟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耍滑头,该他跑半个京城。”
刘纲咧着嘴笑着,毫不客气道。
吐槽完王福,李天抿了口茶,话锋一转道:
“江保,依你之见,朕应该怎么安排王福?”
先前李天一直跟他说王福糗事之时,江保就在盘算,但江保知道这种事不是他该考虑的,恭声道:
“老奴都听陛下安排。”
李天砸吧着嘴,思考了一会,沉声道:
“那你们二人都跟在朕身边吧,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江保心思活泛,哪看不出这是皇上在警告自己,当即拜服道:
“陛下英明,如此一来王公公若外出办事,老奴也好在陛下身边听候差遣,不至于陛下身边无人可使唤。”
李天微微颔首,挥了挥手,示意江保叫王福进来。
江保说的也算个好处,不过他的真正用意,还是想让江保二人都保持危机感,不至于做了皇帝内侍,尾巴就翘到天上。
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和王福共同侍奉皇上,江保只觉得好像吞了几只苍蝇,怪恶心的。
不过江保也明白这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若他没有贪墨皇产,哪还有王福什么事。
拉开房门,江保挤出了一个笑脸,尽量和气道:
“王公公,陛下叫你进来。”
江保僵硬的笑脸在王福看来,完全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不过江保跟陛下谈了这么久,很有可能已经官复原职,王福也不敢发脾气,回了个同样尴尬的笑脸。
进了御书房,王福瞪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有气势道:
“陛下,可是要外出?老奴几个时辰没抬辇,胳膊都发痒了。”
“装模作样。”江保暗暗鄙视,他给皇上找固阳九式的时候,王福还不知道搁哪盖戳呢。
看着互相不爽的俩人,李天暗暗发笑,脸色一正道:
“王福,江保想回到朕身边,你可有什么看法?”
原来江保还没官复原职,王福闻言大喜,当即跪拜在地,恭声劝道:
“陛下,城中坊间有句老话,叫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王福的话听的江保直翻白眼,他真想晃晃王福脑子,听听里面有没有水声。
陛下要不想让他回来,还会问吗?
王福现在正处于智商滑坡,见陛下没有反驳,当即指着江保呵斥道:
“陛下饶你一条老命,你还有何脸面回来?”
江保瞥了眼李天,见皇上又开始扶额摇头,一把将王福拽到身前,低声告诉了王福实情。
王福闻言一愣,掉线的智商终于上线,吃力的挤出个笑脸道:
“以后江公公与我一起侍奉陛下,还望江公公多有担待。”
“担待个屁。”江保拱手朝李天一拜,恶狠狠道:
“王福,咱家今个儿当真陛下的面奉劝你一句,再耍小聪明,咱家的阴风掌可不是吃素的。”
王福脸色一耷拉,作势就坐地上哭嚎起来:
“陛下,您听听,江公公他要一掌拍死老奴啊。”
王福身为内廷十二监之一的印绶监总管,江保以前也和王福打过交道,可在江保的记忆中,王福可不是这般模样啊。
看着不过只言片语就开始各展神通的两人,李天哑然失笑,真特么是两个活宝。
“都别吵了,朕特设左右内侍总管二人,品阶暂定五品,你二人即刻起,便是内廷第一任左右总管。”
皇上口含天宪,金口玉言,江保和王福闻言赶忙拜道在地:
“老奴万谢皇恩。”
言罢,王福嘴角一咧,看向江保,笑出了声道:
“咱家现在是内侍左总管,与你平起平坐,你若是再敢拿阴风掌吓唬咱家,咱家必会向陛下禀奏。”
先前已经出够风头,江保耷拉着嘴角不再反驳,恭声看向李天道:
“陛下,那老奴先回东厂给黄提督复命。”
李天嗯了一声,转而看向王福道:
“去把小方子送到太医院去,以后再在朕的御书房外打闹,朕饶不了你。”
王福闻言面露愧色,连连称是,心中却是喜不自胜。
今个儿他可是占了大便宜,非但没有被撵回印绶监,还与江保平起平坐了,要论宫中资历,比他资格老的大太监那可有的是。
......
自御书房的圣旨传到了内阁,整个内阁皆是一片哗然。
自太祖朱元璋创立锦衣卫时起,还从未有过锦衣卫指挥使被罢免的情况发生。
不过一众学士翰林也不至于太过惊奇,毕竟锦衣卫总指挥使带犯人跑了,也是大明自开国以来第一遭。
罢免锦衣卫指挥使一事重大,文华殿大学士任瑾没让翰林动手,亲自拟好旨意,前往御书房请李天过目。
御书房中,任瑾端正而立,李天看过圣旨后,点头道:
“拟的不错,让都察院尽快送往南北镇抚司。”
任瑾有些摸不准皇帝心里在想什么。
要知道,自锦衣卫成立以来,向来是独立于朝廷之外,不在六部管辖之中,所有人事任免,全部都是内廷太监直接负责。
让内阁拟旨,都察院递送,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见皇上没有要说的意思,任瑾也很知趣的没有问,仅是拱手道:
“臣一会儿就派人送往都察院,敢问陛下,可还有其他要事?”
看着面容方俊,年龄还不过四十的任瑾,李天突然想起,文华殿大学士似乎还有辅导太子读书一职。
回想着朱瞻基那日宛如吃秤砣的模样,李天会然一笑道:
“朕一会儿想去东宫看看太子最近功课如何,宗于你可有空陪朕走一趟?”
任瑾闻言拱手一拜道:
“陛下挂念太子功课,臣身为太子之师,焉有不随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