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盟坛守护的期间，李启所要面对的敌人，居然是认识的人。</P>
人道长安太学，祭酒。</P>
对李启有半师之恩的那位中年人。</P>
所以，李启没有率先出手，而是等待了一下，主动搭话，说道：“啊，祭酒，没想到我们居然有一天会兵刃相向啊。”</P>
“该惊讶的是我才对，当初的小毛头，居然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啊，你可真是，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能亲眼看见学生和我站在一起。”太学祭酒感慨般的说道。</P>
这其实真是没想到，太学祭酒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太学生，其中自甘堕落的，最低也能到七品，只要成绩稳定正常，大部分都能修行到五品，少部分能走到四品的地步。</P>
但三品，在他任期之内还真就是内个一个也没有。</P>
李启，这位巫神山公子，却是他带出来的第一个三品学生，还真是，因缘际会啊。</P>
“啊，她想说两句，你和她说说吧。”没等李启说话，太学祭酒说着，递出了自己手中的法宝。</P>
他的法宝，是戒尺。</P>
这戒尺，当初镇压整个太学，把所有学生看的死死的。</P>
不过，李启搬出教具，准备把课桌砸了研究‘界限之说’而搞事的时候，戒尺却没有出手阻止。</P>
当时李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应该没人发现，但现在想想，在四品眼中，只要是校园里发生的事情，恐怕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P>
那个时候，对方注视自己干完了全程，之后还帮自己收拾首尾，最后只是出来轻轻惩戒了自己一下，这个情分李启一直都还记得的。</P>
哪怕是身处道争两边，对方也没有和自己计较，对自己和其他太学学生几乎可以说是一视同仁，自己能够晋升，和对方的教导是脱不开关系的。</P>
所以，面对戒尺出现的时候，李启也没有出手，反而是分化出一尊法身，隔着不知道多远，显化在对方的面前。</P>
法身出现，李启扭头看了眼周围。</P>
戒尺和祭酒正在此处。</P>
戒尺已经幻化出了自己的人身，仍旧是和当初一样。</P>
看起来年龄不大，十五六岁，姬衣白练，素净如芍药，气质干净，体长而秀，貌妍而逸，面容严肃，眼神冷淡。</P>
但是，如今她的眼神在看见李启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丝动摇。</P>
她很快摇摇头，将动摇甩出脑海，然后看向李启，说道：“许久不见，真是……寸木成楼啊。”</P>
昔日不过脚边寸木，如今已经是成栋成梁，巍巍高楼。</P>
“多亏了尺先生当初没有下狠心把我给铲掉，所以才成了好材料。”李启拱手感谢道。</P>
当初正是因为对方的正直，就和尺子一样的刻板，李启才能在太学正常学习成长，而不是被处处针对。</P>
“不过今日之后，你我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戒尺如此说道。</P>
“这是好事，尺先生和我终究是道不同，不过，我从尺先生这里学到的也是不少，今日一别，往后在我的弟子身上，也能看见尺先生待人以正的影子。”李启如此说道。</P>
戒尺刻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回头对太学祭酒使了一个眼神。</P>
太学祭酒看向李启，然后将戒尺的本体拿在手中，说道：“那么，寒暄就到这里吧，大巫李启，我要动手了。”</P>
“请让我先出手吧。”李启则立刻说道。</P>
三品对战，先出手的那一方会劣势一些，这也算是李启最后的告别了。</P>
“好。”祭酒也没有客气。</P>
李启的法身消散，回归本体。</P>
三品的战斗再开。</P>
宇宙的可能性开始在这里分裂，分类的各宇宙的可能性之间的推演开始了，彼此通过推演进行对抗，那是超越人类理解的古怪战斗。</P>
只不过，李启和太学祭酒推演的方式有些类似，这也很正常，李启推演计算的很多方式其实是对方教给李启，然后李启在后来的日子里自己一点点改进的。</P>
现实裂开了一道狭长而深邃的裂隙，这是理性无法触及又避之不及的领域。</P>
时空修正计划开始蔓延。</P>
目前展开的，能够干涉时空的术法有超过一百三十亿。</P>
它们以远远超越凡人理解的方法轰炸过去与未来，破坏敌人的存在根基和其依赖的现实。</P>
这连绵不断，不断蠕动的时空图中，数个实在本体在这里存在着，从他们身边蔓延出来的信息，表示两者间的信息推演的进度。</P>
破坏A地点，会形成b结构的稳定构造。</P>
阻止c事件，会以蝴蝶效应破坏d事件的存在根基。</P>
制造F事件，会创造新的可能性，破坏对方对A事件的影响。</P>
就这样。</P>
不断回荡的可能性，可凭依地摇晃起来，概率朝四方伸展，离散，然后又聚合，有理数的不连续性让这一切得以成真。</P>
透过因果关系传递的可能性振动在各处产生新的事件，事件之间又不断勾连，重新形成网络，以达成一种整体上的妥协。</P>
对凡人来说，这是很难理解的时空网络，变成了另一个更难理解的时空网络的过程。</P>
有些破坏网络的方法广为人知，比如能将宇宙势如破竹般一口气劈开的‘正’。</P>
蛮力永远是好使的。</P>
就算是李启面对这种轰击也力有未逮，只能从力所能及的地方开始依次做起。</P>
法宝这种东西，还真挺好使的。</P>
明明觉得四品法宝不能在三品大战之中发挥什么效果，但现在看来，是李启搞错了。</P>
如果法宝非常契合主人，那么就算是四品法宝也能够发挥出强大的效用，法宝本身就像是插件一样，堵上了主人本身的破绽和漏洞。</P>
关键节点的破坏工作已经生效，李启正在计算预期损害，而破坏之后完成再集合的事件网络中诞生出新的节点，这些节点承载了新的可能性。</P>
破坏节点、生产出新的节点，看似毫无意义的战斗就这么进行着。</P>
过去的节点减少了十五个。</P>
现在剩余的是负五百个，想要可能性提升到0以上，需要弥补五百个可能性节点。</P>
从什么地方弥补呢？</P>
啊，六百年前，对方在那里有一个破绽，六百年前在长安，在那里有一个关键节点，是关于对方是否任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