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自己的胃喊了一天痛。后来还是红樱给我炖了个烂烂乎乎的大肘子才给吃好了。
小鬼蹲在我的饭桌前,瞪着两个圆乎乎的大眼睛看着我。
“看什么呢?”我问她。
“姐姐,你肚子不舒服还这么能吃?”她奇道。
“我这是喝酒伤着胃了,就得多吃点东西才能补好。”我一边说一边又夹了一大口肉放到嘴里。
“你干嘛喝那么多酒?”
“没办法啊。”我叹了一口气“受人所托,就得尽力。”
“你是为了帮那个人?”小鬼的眼睛里似乎有隐隐的不快。
“对啊,怎么了?”我又咬了一口肉。别说,这肘子炖烂乎了,一进肚子就特别舒服。
“我不喜欢他!”小鬼说。
“那也得帮。”我叹了一口气,拿起米酒喝了一口,这酸酸甜甜的味道入了口,化了那肘子的油腻,登时胃里就舒服了。
“我昨天晚上还看到你们两个睡在一起了,他后半夜还在抱着你。”小鬼说。
差点被嘴里的酒呛死,我捂着嘴看了一圈,瞪着眼睛低声骂道:“小鬼,你可别乱说!”
“我说的话别人又听不到!”小鬼用眼睛盯着我毫不示弱。
我干咳一声对着周围的人说:“你们先下去吧。我吃好了。”
下人们撤了所有的餐具,身边没有一个人了。我一把抓住小鬼骂道:“你在胡扯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抱着我了?我们两个只是躺在一起而已。”
“反正我看到了,半夜里你睡着了,他低着头看了你一会儿,就嘿嘿嘿地笑了几声,还骂了一句蠢货,然后就把你给抱在怀里了。”
我气得眼睛都直了,这死该天杀的,趁别人睡着了抱了人家,怎么还要骂人啊?
“姐姐,你真的不想李公子了吗?”小鬼明显还对小四念念不忘。
“我想人家干什么?”我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人家老婆都进宫里来和我说了,让我以后别再去找人家!人家有家有室的,你以后能不能不扯他了?”
“李公子又没有说过不让你去找他!”小鬼还是不死心。
“总归不要再提他了!”我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他现在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人家现在有家室了,我不能去破坏人家的家庭,明白吗?”
“那你也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小鬼明显对嬴政很反感。
“我没和他在一起好吧?”我辩解道。
“那你晚上还抱着他睡?”小鬼还在不平。
“明明是他抱着我好不好?你要不要这么不分黑白啊?”我真有点生气了。
“哪有?”小鬼更加不示弱“你也抱他了,你晚上偎在他胸口上,还枕着他的手臂,你还……”
“你到底还有完没完?”我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四处瞎看个什么?我和他现在是因为形势所需必须这么睡,可是我和他什么事儿也没有!好吗?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姐姐你这么做,李公子会原谅你吗?”小鬼也冲着我大吼道。
我呆住。
对啊,如果小四知道我现在整天和嬴政这样在一起,他会怎么想?
我不忍再想下去,却免不了嘴硬:“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个李公子晚上是怎么睡的?难道他就没有抱着……别的女人吗?!”
我嘴里这么说着,心口又是象被狼咬了一样地痛,不自觉地捂着胸口坐了下去。
小鬼看我脸色难看,也不忍再说什么,摇着尾巴低着头不再出声。
呆了半晌,我对小鬼轻声说道:“你别多想了,我不会喜欢那个人的。至于李公子,人家现在有家有室的,以后也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我现在帮助那个人,只是因为他答应我说,只要我能帮到他,他就给我自由,让我出宫去。”
我低着头又用力揉了揉胸口,不让那股痛疼继续,小鬼悄悄地走过来偎到我的怀里。
我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捋了捋她的后背“到时侯,我就带着你离开这儿,回到咱们的山里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把这里的一切都给忘了吧!”
“那个人真的会说话算话吗?”小鬼明显对嬴政的人品很是不屑。
“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咱们在人家手里,还能怎么办呢?”我苦笑了一声“尽量帮他吧,事成之后,希望他不会食言。”
“对了,小鬼,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我抱起小鬼走到屋里,拿出早上脱下来的那件睡衣放到它面前“你鼻子灵,帮我闻闻,这上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小鬼耸了耸鼻子“我不知道这上面是什么东西,但是感觉闻了之后不太舒服。”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叫了张蒿过来“张蒿,从今天开始,我们清和宫的所有食物都要检查仔细,别人送进来的东西,只要是吃的尽量推掉,哪怕推不掉也不要直接送到我那里,明白了吗?”
张蒿会意,轻声道:“夫人您的意思是说……”
“不。”我笑了“我不能断定,但是小心一点肯定是没错的。”
张蒿轻轻地点了点头,小心地退了下去。
我心下一阵沉吟。郑妃她虽不是大恶之人,可是女人一但心肠硬起来,那可是不择手段。这一碗汤如果里面真的有东西,那她也是冒了不小的危险啊。
我又把那件衣服左左右右地拨拉了几下,又放在鼻子下面仔细闻了闻,几乎可以断定,这碗汤里的东西哪怕不能绝育,也肯定可以避孕。
我闭着眼睛仔细想了想,阿政正是身体最好的时侯,以他那个性子,几乎每个晚上都不闲着。为什么如今只有郑妃和子娴有子嗣?别的女子连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
以前我还真没有多想,可是今天早上这碗汤倒是提醒我了。
就象阿政说的,宫里只能有三名夫人,子娴和郑妃都有了孩子,她们自然地位稳固。而我不但没有孩子,当初入宫的时侯也相当匆忙,名不正言不顺,全凭阿政的一句话硬是给了我这么高的位份,最重要的是我在大秦举目无亲,没有任何人来帮扶,所以让我把位子让出来给雪伊最为省事。
以往那么久,她不是不想防备我,而是忌惮我和阿政实在是太过亲密,冒然动手风险太大。
今天早上突然动手就是为了给雪伊铺路,免得我会先她一步怀上孩子。只要雪伊先我一步有了身孕,她们就会联手吕相邦一起来对付我,要么弄点事情来把我给逼得让出这个位份,要么就手狠一点直接弄死我。
细思极恐,我低下头认真思量起来。不行,这个位份我虽然不稀罕,但是这条命我可是很爱惜的,眼下必须自保,以后事事处处多加小心才是。莫名其妙的跳进这火坑里,我这么头脑简单的人都要开始考虑这么复杂的问题了,什么命啊?这是……
这么想着,心下不禁烦躁起来。
“青雪,来帮我梳梳头,我想一会儿去看看夏太后去。”我一边说一边去妆盒里面扒首饰,一着急,放玉钗的抽匣被我一把扯掉,里面的白玉钗子掉在地上摔成几瓣。
“啊,夫人,这个钗子可是你初进宫时大王赏你的那个?”青雪掩口惊叫道。
我心痛得后背直冒汗,口里嚷道:“是啊,就是那枚。啊哟,大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
“这可如何是好?”青雪急得直抹眼泪“大王第一次赏给夫人的钗子碎了,这可不吉利啊。”
“怪我怪我。”我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把那枚断成三段的钗子拣起来放到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里“过几日找个最好的工匠给修一下吧。我今天就先戴那枚银钗吧。”
我坐在夏太后的榻前仔细地剥着一个桔子,空气里有浓浓的药味,熏得人喉头发苦。
“玉儿,你是有心事吗?”夏太后躺在榻上问我。
“嗯,有点小麻烦。”我把一瓣桔子递到夏太后手里。
“说来与哀家听听。”
我认真想了想,开口道“太后,我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了个难事儿来找我出主意,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要不然说出来,您帮我想想?”
“嗯。”夏太后正了正身子微笑着看我。
“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给一个有钱人作妾,这个有钱人的另一个妾已经为这个有钱人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又把自己的妹妹也接了进来给这人作妾,想让她的妹妹也赶快生下孩子来取代我这个朋友的位置。可怜我这个朋友家也不是本地的,娘家又没有什么势力,现在被这两个女人联手算计着,她该怎么办呢?”
“有这种事?”夏太后微微一笑“要让哀家说来,这事儿也不难办。你那个朋友比那个妾少的不过是个儿子而已,你让她也赶快生个孩子不就好了?”
“不行!”我急了“这个是万万不行的。”
“不行?”夏太后有点奇怪“难道你那个朋友不能生育?”
“嗯,眼前来看,算是吧。”我一边说一边就红了脸。
夏太后垂了眼睛,半天没有说话,突然抬头问我:“那两个女人是亲姐妹吗?”
“应该不是吧。”我怔了怔。
“不是亲姐妹?还是说她们两个本来就不亲?”夏太后看着我又笑了。
“应该不是亲姐妹。”我认真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