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着铁管里还没喷出毒雾,快速说道:“出了书房的范围,往水道的方向跑,顺水出去,不要再回水房,那里有杨学成的弟子血影袁野,如果在水道附近遇上水妖蓝道士,一定要在他完全调动水源之前,打断他的飞剑,一旦被他控制了水源,死的就是你们,要是能找到水妖的本体一举把他消灭更好,那家伙是个邪术高手,通常控制也一把飞剑杀人,本体很难找到,这个不用强求......”天蚣话没说完,钢管当中已经毒气四溢,整座书房瞬间被笼罩在蒙蒙白雾当中。不过叶千羽有些避毒珠,这些毒气肯定无法近身。陈潇更是直接跳到了叶千羽身旁,顿时两人就被避珠珠散发出来的绿色光芒笼罩在其中。天蚣忽然张口猛吸,漫天毒雾犹如溪流入海般向她口中汇聚而去,被她喝水一样的吞入腹中。天蚣一面吸食毒雾,一面用目光示意缓过神来的叶千羽和陈潇靠向墙壁。陈潇紧贴着正门方向的铁板蹲下身来,蓄势待发。叶千羽却俯身把耳朵贴在铁板上,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叶千羽的处惊不变,谋而后动,不由得让天蚣高看了几分,也给她凭添了几分信心。叶千羽只听门外有人埋怨道:“象哥,按我的意思,咱们冲进去拿人就是了,你还非要落机关。毒雾这么一放,还不把老爷子的那几个心肝宝贝全送上西天那老爷子到时候追究起来,咱们怕是不好交代。“小心行得万年船!”铜象沉声道:“咱们唯一没有布防的地方就是水房,能在袁老三眼皮底下溜进书房的人,会是什么简单角色么放跑了他们更难交代,老爷要是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铁虎不以为然的道:“象哥,别这么说,命令是我们一块下的,要承担也得有我一份,我就是不愿意再去弄那些血色妖娆,我铁虎这辈子杀人没数,可也没见过那么糟践人...”“闭嘴,再这么口没遮拦,小心老爷子收拾你。”铜象喝止了铁虎之后,才把语气缓和了下来:“通知小的们,准备弓弩对准书房,一会机关开了,前齐射三轮再说。”“好!”铁虎脚是动了,可嘴里也没闲着:“我说象哥,你也太小心了吧几个小鱼小虾的能有多大能为,里面要真关着地煞以上的高手,早就打破关机冲出来了。”叶千羽再听下去,书房外面除了弓弦拉动的声响已经再没有其他声音。想必铁虎已经走远,铜象应该还在原来的位置上监视书房。此时,吸尽了毒雾的天蚣忽然低声道“你们两个过来,帮我做点事吧!别担心外面的人会冲进来,离机关开启还有一段时间。”叶千羽依言走了过去:“前辈有什么吩咐”天蚣低声道:“把我抱到镜子前面!”叶千羽小心翼翼的把天蚣搬到了梳妆台的镜子前面,天蚣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对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面容。好半晌才慢慢道:“你们谁会梳头我不喜欢这个发型”天蚣问完才哑然失笑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梳头呢没想到,我天蚣道人纵横一生,临死想换种发型都不行。”“我会!”陈潇从梳妆台上拿起把梳子:“前辈想要梳什么样的头型”“先梳一个道士髻吧!”等陈潇梳好了道士发髻之后,天蚣惊喜道:“梳的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手艺。”天蚣又忽然叹息道:“道士髻,我看了多半辈子,除了亲切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你会梳女家出嫁时的发髻么”“我可以试试!”陈潇小心的为天蚣梳好了头,天蚣的眼里也流下泪来:“这个发型我偷偷梳过好多回,从来没有今天的这么漂亮,如果他能看见就好了。把我转过来吧!别让我再看镜子。”叶千羽转动花瓶时,却见天蚣的双眼诡异的突了出来,她的两只眼球就像是要被从皮里挤出来的葡萄一样,鼓在眼皮外面。下一刻,天蚣的两只眼珠忽然迸出眼眶,血淋淋的落在了桌子上。叶千羽惊呼道:“前辈......”满脸鲜血的天蚣平静道:“捡起来吃下去吧!我一生炼毒的精髓都在两只眼珠里吃下去之后你们能百毒不侵,我知道你有避毒的宝贝,可那终究是外物,这也算我给六扇门后辈留些东西。”“前辈.....“叶千羽含泪跪倒在地,双手郑重捧起眼珠,高举过顶:“我叶千羽对天发誓,不杀杨学成誓不为人。”天蚣微笑道:“临走之前能见到六扇门的后辈,我很开心。如果可能,我是说如果.....带我的一缕头发给你的前辈赵刚,告诉他,没能让他亲手挽起我的发髻,是我终身的遗憾。”天蚣苦涩道:“六扇门与明教之间,像是被人下了诅咒,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纠葛,如果有一天你们也遇到了明教的女子,希望你们不要......算了,这不是你们能决定的,六扇门四大秘卫,个个敢爱敢恨,情比金坚,到头来又能如何,还不是痛苦一生,快刀王如此,君别离如此,赵刚哥哥也是如此,他后来成亲了么”“前辈......不,婶婶......“叶千羽再次跪倒:“赵叔,终身未娶,他说他在等一个人,等她归隐江湖的那一天,他就要建一处农庄,养一群鸡鸭,还要,还要......”“刚哥......”从天蚣眼眶中流落的鲜血里,溢出了一丝清流那是她的眼泪。说不出是幸福还是凄然的眼泪:“别告诉刚哥我的状况好么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叶千羽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出一个“好”字。雷手赵刚已经失踪多年,生死不知,可是他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天蚣么“谢谢!”天蚣话没说完,机关卡簧开启的声音已经乍然响起。封闭书房的机关如同死寂的墓穴般缓缓开启,守在外面的铜铁双卫和弓弩手也渐渐露出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