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枫林寒在奴隶船上过起了有节奏的生活,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吃完饭后,老师来到他们的房间教他们学习纳木错语言,中午吃完饭后,继续学习,晚餐后,在士兵的看守下,在甲板上放风半个小时,这种放风的待遇不是每个奴隶都有的,每次枫林寒都只看见了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却没有见到过一个战俘或者是工匠,可能是罗德曼怕他们跳海吧。
每天睡觉前,枫林寒还要再练习战龙诀,这是他给自己加的科目。这样的生活说不上惬意,但也绝谈不上糟糕,搞得查加经常感慨道:“这种生活还不错嘛,有点像蹲监狱”。
枫林寒也相对满意,经过最初对自己上当行为的悔恨,已经学会随遇而安的枫林寒很快解开了心疑,后悔药没地买去,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毕竟这比流浪的生活要好一些,一顿三餐都有人管。
只有特里一个人郁闷:“该死的,没有了自由的哥萨克,就像没有了翅膀的雄鹰,生活真是憋屈啊!”
枫林寒和查加开始的时候对他的话并没有在意,但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特里的话是对的。
每过七天,老师会对每个人的学习成绩进行考核,排名最后的一个人会被倒吊在甲板上一天,抽二十个鞭子,并且不给饭吃。
枫林寒从小对学习就不害怕,总是能考第一,特里也勉强能混个中下游,只有查加最倒霉,每次都倒数,这小子虽然念过几天书,但基本都是带着片刀去上学的,看见书本就头大,更别说这些乌七糟的外语,每次被打个半死,回来后要养个两三天才能好的差不多,学的就更不行了,这样形成了恶性循环,当查加第三次被抬回来后,流氓的本性终于爆发了,恶狠狠的对枫林寒和特里说道:“老子一定要逃出去,再这样下去,不用到纳木错,我就挂了”。
枫林寒把头靠在了墙壁上,逃走,谁不想逃走呢,可是周围除了大海,还是大海,要怎么逃啊!
以前在流浪的时候,每天为生计而奔波,根本没有时间想多余的事情,这段枯燥的生活让他在闲暇时间想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帝都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起了罗纳德和布兰妮,想起了流浪时的遭遇,甚至还想起了被扎杰出卖的前一天晚上,他们的对话。
认真总结了自己这半年多来的得失,枫林寒觉得自己应该做的像爷爷说的那样,坚守住自由、爱情、尊严、信仰这四样东西,扎杰虽然坏,但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堕落就像把酒倒在地上那么简单,哪怕失去生命,我也一定不能给自己的祖先丢脸。环境可以让人迅速的成熟,现在的枫林寒已经没有刚刚出走帝都时的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维多利亚号在大西洋上已经航行一个多月了,生活依旧的单调,查加在枫林寒的帮助下成绩好了许多,居然最近一次躲过了鞭打的惩罚。
可查加没乐几天,一场巨大的灾难就降临到了整个船上,突如其来的一场疟疾横扫了整条船,在孤立无援的大西洋中,这种疾病是致命的。
不到一周的时间,船上的人死了将近一半,在那些日子里,没有人敢靠近罗德曼,看着那一个个被扔下海的尸体,他仿佛看见了有人一把把的从他的兜里掏走金币,然后扔进海里一样,这就够让他肉痛的了。再加上,日益骚动的奴隶,逐渐不满的士兵,暴怒的他曾经在一天之内活活打死了两个侍女。
枫林寒他们的房间现在只剩下六个人了,这还不包括正在患病的小杰里森,杰里森在这个房间里年纪最小,才十岁,他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是在学校门口被人贩子骗走的,他可怜的父母不知道有多着急。现在没人敢靠近他,因为被传染上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身体不停抖动的小杰里森,枫林寒叹了口气脱下上衣,站起了身,看出他意图的查加一把拽住他:“亲爱的,你不能过去”。
枫林寒看了一眼他关切的眼神,又瞄一眼特里同样炙热的目光,没说什么,坚定的摇了摇头,轻轻的掰开查加的手,走了过去把衣服盖在了小杰里森的身上,又摸了摸他的头,烫的吓人。
“我会死吗?”小杰里森感激的看着枫林寒,轻声的问道。
枫林寒强笑着说道:“不会的,你睡一会儿吧,睡醒了,明天就会好了”。
“以前我有病的时候,妈妈也是这么对我说的,第二天我就好了,布加林哥哥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好的”枫林寒对着小杰里森躺下了,开始给他讲故事,小杰里森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听着他讲话,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不一会儿,不知道小杰里森睡没睡着,反正枫林寒自己是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当杂役送早饭的时候,枫林寒才醒过来,小杰里森的手还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但是已经冰冷僵硬了。
疟疾来得突然,去的也非常快,在某个下午,整条船脱离了危机,在小杰里森死后,枫林寒他们的房间又死了一个孩子,现在整个屋子只剩下枫林寒、查加、特里和另一个叫威纳的孩子,屋子显得特别的空旷。整整死了六个人,而他们的房间也是整条船损失最惨重的,其余各个房间都剩下了半数以上。
罗德曼的脸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肤色,尽管死了不少奴隶,但剩下的更多,只要回去加价就可以了。至于那些个士兵,死就死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
这样船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海上两个多月后,枫林寒基本上已经学会了纳木错语言,进步速度之快,让教他的老师瞠目结舌,就连罗德曼都喜上眉梢,老子捡到宝了。
为了练习语言,枫林寒有事没事就与那些士兵闲聊,什么都侃,上到纳木错帝国的风土人情,下到帝都的风流韵事,后来混熟了,这些士兵值勤的时候也是闲得无聊,一股脑的把船上的事都说给枫林寒听,什么谁昨天自慰了,谁赌钱输掉了未来的老婆了,大副的屁股上有疮了,甚至连罗德曼的内裤是什么颜色,枫林寒都知道了。
当枫林寒把这些当作笑话说给查加和特里听的时候,特里没什么反映,反倒是查加若有所思。
一天晚上,当威纳睡着后,查加推醒了枫林寒和特里,神神秘秘的问枫林寒:“你告诉过我,甲板上值勤的士兵一般都会在后半夜睡觉对吧!”
枫林寒奇怪的说道:“他们是这么说的,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查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正色的问道:“现在有一个逃走的机会,你们干不干”。
很满意两个人惊诧的表情,查加继续说道:“那个造船匠海因斯,你们知道吧”。
枫林寒和特里点了点头,疟疾过后,船上的士兵人数减少,有些事做不过来,就在奴隶中挑选年纪大、老实的人给他们当杂役,帮他们送饭,打扫甲板、收锚,甚至是晚上看管这些关押奴隶的房间,当然他们没有钥匙,只是负责看着,有事只要叫醒睡觉的士兵就可以了,海因斯就是其中之一。
看了一眼熟睡的威纳,查加低声说道:“明天,轮到海因斯看管房间了,这老家伙会驾船,还知道航海方向,他说我们现在正行驶在硫公群岛附近,这里到处是大小的岛屿,只要逃到一个岛上,躲个个把月,再搭一艘过往的商船,那我们就自由了,怎么样干吗?”
“海因斯可靠吗”枫林寒问道。
“海因斯那老家伙早年当过海盗,后来攒了些银子才上岸的,因为赌输了家产,被卖为奴隶,他早就受不了监禁的生活了,之所以肯帮士兵当杂役就是为了找机会逃走,绝对可靠”
“可是我们没有船”这句话是特里问的。
“嘿嘿,船上不是有救生艇吗,布加林不是说了吗,后半夜甲板是没有守卫的,而且瞭望塔上的卫兵,只负责观察海面,一般的时候是不会干兼职看甲板的,更妙的是救生艇的位置恰好是瞭望塔的死角,只要我们小心行事,肯定能成功”。
“这个计划海因斯自己不是可以完成吗,为什么还要找我们,风险不是增大了吗?”枫林寒又问道。
“我们这些奴隶住的房间在甲板下第三层,从三层通往甲板共有两道门,在半夜后这两道门都是上锁的,在我们的房间和三层的楼上楼下通道之间有一个铁栅栏锁,在铁栅栏旁边是警卫休息室。海因斯在三层巡视的时候,铁栅栏也是上锁的,只有叫醒警卫,他才能出去,这也是警卫为了防备他们这些杂役逃走的办法。那些锁,海因斯是打不开的,而且我们得准备食物,厨房也是上锁的,这些问题都得靠本大爷解决。查加说着,从兜里翻出了一根细细的铁丝,摆在了枫林寒和特里面前。
枫林寒看了特里一眼:““我同意,只要有希望就应该博一下,况且听查加的计划,成功率应该是很高的”。
特里也附和道:“同意,我早就在这鸟船上憋坏了”。
见两个人都同意,查加和他们又商量好了一些细节,三个人才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