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明明君霓话都没说完，但是竞川其实能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
那一瞬间，胸口翻涌的魔气，几乎压抑不住。
不是没想过她会拒绝，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他。
其实，这才是小七的性格，不是吗？
永远都不拖泥带水。
以往，这也是他欣赏她的地方。
但是现在，竞川竟然有些恨君霓这个性格了。
竞川闭了闭眼，呼出了一口气，压制出了那瞬间暴涨的魔气。
他打断了君霓的话，眸光幽深的看着君霓，道：“你不用这么快回复为师的，你可以好好想想。”
君霓叹气，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头看向竞川，目光坚定。
“没什么好想的，师尊。”
说到这里，君霓站了起来，“我已经和安屿在一起了，很喜欢他。”
顿了下，君霓继续道：“放下吧，师尊。”
君霓说完，转身离开了川泽殿。
有些话，说出来会伤害到一个人。
可是，你也不能不说。
因为不说带来的伤害，可能会更加的持久。
并且，很有可能会伤害到两个人。
竞川坐在位置上，看着君霓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放下吧’三个字，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
良久，竞川有些疲惫的闭眼。
是啊，为什么不放下。
明知道已经没有以后了……
竞川眉宇之间，染上了疲惫。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的笑了下。
带着些许悲凉。
感情的事情，那里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若是能放下，早在六百多年前，他就放下了。
竞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也以为他会放下的。
最终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喜欢。
“既然放不下，就不如去抢过来啊……”脑海中扰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竞川的没有猛的皱气，有些烦躁的开口：“闭嘴。”
“你有本事，就让我闭嘴啊？！”
听起来明显阴沉的声音嗤笑，“我是你的心魔，我日益强大。”
“是吗？”
竞川的声音冷淡，抬手就对准了自己的心。
那是情根生长的地方。
只要用灵力，将依附缠绕在心口的情根震碎，一切就会结束。
心魔什么的，都会离他远去。
此后，小七也只会是他的徒弟之一。
他不会再因为她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也不会因为私心作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他今天，就已经做错了。
明知道她不会回头，却偏偏要说出自己的心思，给她徒增烦恼。
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竞川略带释然的笑了下，开始动用灵力。
那一瞬。
脑海中的声音，不再是先前的阴阳怪气。
而是带着惊慌的，“你疯了么？”
“是啊，有你的存在，我不就是疯了么？”
竞川睁眼，声音冷淡的说道，“现在，是时候让一切回归正轨了。”
“啊！你这个疯子。”
从来都是心魔让竞川想发狂，此时听着心魔发狂的声音，竞川竟然觉得有一丝的快感。
他继续加大灵力的使用，尽量让自己显得心无旁骛。
“你杀不死我的！”
竞川没理会心魔的话语，继续专心致志。
就在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竞川忽然在脑海中听见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师尊。”
“师尊。”
“师尊，我疼。”
“师尊，小七疼啊。”
“师尊……”
竞川猛的睁眼，泪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夺眶而出。
是小七。
各种时期小七的声音。
稚嫩的、笑着的、委屈的、娇气的。
再也下不去手，竞川捂着胸口。
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连强大如他，都有些忍受不了。
脑海中的，全是和小七相处的画面。
止都止不住。
心魔抓住这个机会，疯狂的和竞川夺这幅身体的控制权。
竞川自然不会在决心心无旁骛的时候，还在脑海中想君霓。
这都是心魔在作祟。
魔，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杀死。
何况，还是竞川这样强大的人的心魔。
这样的人，心魔只会更加的强大。
等竞川意识到这是心魔的阴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拼命的和心魔夺控制权。
但，已经失了先机。
在大势已去的时候，竞川甚至尝试过杀死自己。
心魔又开始用先前那一招了。
明明已经上过当了，却还是……
不忍心。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竞川堕魔。
他还是他，却不是原来的他了。
心态，仿佛瞬间就变化了。
他不再因为君霓的拒绝，而感到失落和痛苦。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竞川神尊，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变化。
明明还是一身白衣，此时却没有了之前那种仙气飘飘的气质。
白皙饱满的额头之间，也多了一道东西。
是一抹竖着的红痕。
像是弯曲的彼岸花花瓣，比鲜血还红，红中透着暗黑。
给竞川周身的气质，平添了一丝妖冶。
竞川脸上的神情，也有了变化。
以往总是淡漠的脸上，此时尽是漠然。
是真正的一种，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的表情。
姝可是第一个发现竞川入魔的人。
她是来给竞川送生辰礼物的。
白天的时候，她都没有好好的祝寿。
因为，师父现在对她很是冷漠，她不想让人看出来。
但是，礼物什么的，却还是要送的。
想要将她的最好的东西，送给师父。
可是想到竞川现在对她的态度，姝可又有些纠结。
在各种纠结中，时间就过去了。
最终，姝可还是决定，在竞川生辰快要结束的时候，把原本准备好的礼物，亲手送给他。
于是，她来到了川泽殿。
然后，就看见了额间带了一朵妖冶红痕的竞川。
在幻境中，她堕魔过。
因此，她一眼就看明白了竞川此时的处境。
可是，在看见这样的竞川的那一刻，她还是不受控制的为他痴迷。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她脸上闪过惊慌，“师父，怎么会？”
竞川听见姝可的声音，立在原地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怎么形容呢？
带着冷意和轻蔑。
“……师父？”
竞川收回视线，开口道：“出去。”
声线一如既往的冷淡。
姝可自然不会依言离开，她仍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竞川，“为什么会这样？”
师父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