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也觉得,那个胎记和我母后及妹妹身上的胎记是一样的?安嬷嬷这是已经确定,凤柒柒是下一任神女了吗?
难道还能有假?无论如何,这件事总归当事人是你,你该比谁都清楚,可为什么你却什么也不清楚?
面对安嬷嬷的质疑,他也有些窘迫。他确实对这件事情毫无印象,就好像记忆被人为抹去了一样。
杜月娘是之前就已经找江瑾贤了解过情况的,知道他的难处,当即便打圆场道:这件事容后再议。左不过人就在那里,怎么也跑不掉。是她的话就一定是她,这一点不会因为我们的判断而改变。
一直不出声的青执此时也站出来道:是啊,公子。你此去契丹,事情可还顺利,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一切顺利。那件事情,任凭江瑾贤现在怎么想,也都想不出结果来,倒不如先不想了。
青执打开放在书案上的天宁国地图:自我们攻破定州后。以定州为点画中轴线,西面大部分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东面则是项思羽的。西面里,八大柱国里反的三个,燕国公于谨、安定郡公宇文拓、楚国公殷贵的封地全境皆在此处。
然后,梁国公、随国公的部分地盘在此交叉。特别是现在由高苍梧镇守的邢州,更是在我们势力范围的包围之内,但由于上次我们苦攻不下,拿不到此地的行政权,算是一个飞地。
东面则是项思羽的大本营,除梁国公,随国公的剩下部分封地外,赵国公、魏国公、唐国公的封地皆在于此,且皆归顺于项思羽的阵营。
原本,梁国公和随国公的位置就像两个拳头,护卫着天宁国帝京。但如今这帝京已经被江瑾贤收入囊中,梁国公和随国公便不是护卫,而是岛链。
江瑾贤虽然通过凤祁钰取得了契丹的帮助,在人数上无疑是胜过项思羽的,但战争仍然是要讲究策略的,不是盲目的堆人血战。
那是绞肉机,那是自毁长城。
既然有了更好的条件,那就更要好好利用。
江瑾贤摩挲着牛皮地图的边缘,脑中整合着项思羽的军队在各处的***以及各部之间的关系和各个柱国之间内部的政治倾向、军事实力。
现在还忠于项思羽的几位柱国,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铁板一块,特别是随国公,恐怕就算孤取得了这江山,他也不会对孤心服口服。
青执听着,立即道:可是上次我们潼关一战,利用了梁国公的私心和孙太傅的信息差,他们当真是铁板一块吗?
江瑾贤摇了摇头,朝着青执无奈地笑了笑:比之我们这边的燕国公和安定郡公,他们可不算是铁板一块?
青执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如今,凉月领兵看着梁国公处,两位世子领兵看着随国公处,算是牵制住了上路和下路。我们可是要走过帝京的中路,往随国公的郡都而去,擒获项思羽?
青执认为,几位国公获封封地百年,几代积累经营,城守必固,若悬师深入,不能即破,顿于坚城之下,粮饷不继,援兵四集,进不得战,退无所据,必然陷入被动之中。
公子,虽然我们有了契丹的助力,但属下是知道的,不能尽数依赖。我认为,我们稳扎稳打,渐次推进。..
江瑾贤挑了挑眉,因为青执说中了他一半的心思:契丹借来的兵,孤让白执领了,会安顿在与随国公封地与契丹交界的地方。
孤要让于明和宇文弈,死死钳制着随国公,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这正面唯一的突破口出兵。梁国公实力最弱,我们应该先助凉月夺下梁国公的封地,撤掉项思羽的南部的屏障,借此道旋师深入。
江瑾贤没有单独从中路过帝京
走,因为帝京前面是定州,这条路虽然通达,但该打的都已经打完了,攻打其他柱国还要绕道,是以反而不方便了。
有道是先苦后甜,先辖制了梁国公和随国公,便是断其羽翼。
三路并进,中路从定州出发,据其户槛,天下形势,入他掌握,然后配合契丹的军队控制随国公的势力,进兵随国公府,抓获项思羽。
随国公,是这场战役的重中之重。
而单凭于明和宇文弈,江瑾贤并不有把握,只是将他们俩作为诱饵,是以他将契丹军队安排与此。
到那个时候彼势孤援绝,不战可克。既克其都,鼓行而东,唐国公、赵国公、魏国公的封地则都可席卷而下了。
或者到那个时候,因为大局已定,或许不要再多费一兵一卒。
江瑾贤打定了主意,只让契丹的军队沾染随国公的地界,这样退出回契丹也算方便。
公子英明。青执听完江瑾贤的安排,没有什么疑问,那公子具体的安排?
你,领上路,配合白执。你们是两兄弟,向来是配合的最好的。
那凉月那边呢?不是说,先要拿下随国公吗?
江瑾贤微微一笑,他是知道凉月一直以来的心思的,如果这一对真的能成,他也乐见其成:怎么,你担心她,想要和她一路吗?
青执见江瑾贤会错了意,忙矢口否认:不,不是这样的。只是凉月那边是公子整个筹谋的第一步,前面不顺利,后面更是难以开展。她独自一人,属下只是担心,她会出错漏。
江瑾贤是知道凉月的性子的,明艳飒爽,性子颇有些急躁,往日里都是青执来与她互补的,但这一次他一定要青执伴白执一起对付随国公。
韩牧易和韩牧尘两兄弟,孤会安排他们辅助凉月,你不用担心。
那公子你呢?
青执没想到,江瑾贤没有走上路,是不打算和凤颜玉在这种情况下面对面碰上吗?
孤自定州过,走中路,去说服那些柱国们。江瑾贤遥遥地看向窗外,似乎在看什么不真切的东西,嘴里不停,所以,青执,加把劲,不要到时候让孤失望。
只要俘虏了项思羽,那么跟剩下的那些柱国谈判,也就轻松容易地多了。
——
天宁建兴七年九月十二日,在项思羽和江瑾贤双方割据三个月之后,江瑾贤主动起兵,发起总攻。
江瑾贤兵分三路,总计六十万人,向项思羽的阵营袭来。
为减少攻伐阻力,争取人民拥护,出兵之前,江瑾贤特别告诫将士,师到之处,切勿杀掠。并向东面人民发布檄文,强调自己发动战争的正统性。
同时,为了保障北伐,令留守西面之部队加强戒备,以防项军袭击。
战争,正式开始了。
——
仙桃在房中亲自喂养至今仍在昏迷的凤京京,她自娘家带过来的侍女侍立在侧,嘟嘟囔囔地说道:这大皇子昏迷了这么久,每日只吃一些糖水、稀粥等流食度日,怎么熬得下去啊!长公主,大皇子真的没事吗?
吟姜,休要胡说。皇嫂托我这么照顾了,就不要质疑。
仙桃将最后一口糖水喂入凤京京的嘴里,将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夫君呢?
刚刚被郡公大人唤去了,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
仙桃哦了一句,缓缓地道:如今正是两方剑拔弩张之际,我夹在中间,自然是什么意见也发表不得,只希望宇文家无事,皇兄无事。
如今弈哥哥……阿不,大哥在前线,也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如何了。有没
有受伤,有没有……
长公主!吟姜提醒着打断,您最多最多只能前挂着他不要牵连宇文府而出事,旁的可不能再多在意了!
吟姜是知道的,大婚至今,宇文清和仙桃都未圆房,每次都被仙桃以理由搪塞了过去。
宇文清在此事上也没有强迫女子的意愿,也觉得两人之间慢慢培养感情,情到浓时,水到渠成才是更好,便也不急此事,只以为是仙桃自己害羞。
吟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皇上不急太监急。
长公主,已经做了决定了,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您只有向前看,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没有后悔!仙桃像一个叛逆的孩子反驳,我只是没有做好准备。
无论如何,二公子都是您的夫君。这些日子,吟姜都看在眼里,您待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相敬如宾的,但实际上却有些疏离感,你到底在心底是在排斥他的!
仙桃一阵沉默,想起那日宇文弈出征后,次日她去宇文拓面前敬茶,宇文拓敲打她的时候说的话。
本公不求你有多爱清儿,不求你要爱的轰轰烈烈、奋不顾身。本公也是过来人,知道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所以本公不管你从项思羽那边嫁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本公只希望你在这安定郡公府里安分守己,不要肖想那些不该肖想的东西。
本公,只以安定郡公府的利益为上。清儿喜欢你,他单纯,你嫁给了他,他就视你为一生一世的妻子。他可以替你瞒下,替你周旋你所做过的那些事情,但本公不会。凤皇后的事情,既然懿文太子亲自揭过了,那本公也就不再追究。
但再有下次,有了你的私心,影响到了我们安定郡公府的利益,落到了本公手里,本公绝对不会像清儿那样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