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赢站在那里,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嘲讽意味堆满,“左相的好日子,似乎要到头了!永安王府可是硬茬。”
“你又落得什么好?”洛似锦不怒反笑,“永安王府又不是只瞧不起我,他们是平等的瞧不起所有人。”
包括陈家。
陈赢嗤鼻,“总好过在满朝文武面前……丢人现眼。”
“陈太尉有这调侃的功夫,还不如想一想,如何能在李家战败之事上,把自个摘干净。兵部做了什么,迟早会被抖出来,陈家可千万不要被人掏了底,到时候哭都没地。”
洛似锦这话刚说完,陈赢面上的笑意尽褪。
这就笑不出来了?
嘴上占便宜有什么用?
刀子扎在身上,才是真的疼。
洛似锦拂袖而去,陈赢裹了裹后槽牙,一脚踹在栏杆处。
“该死的阉狗!”
边关战败,内阁闹成一团,其后着六部查察,两院监督。
御使大夫参奏兵部尚书,户部发放的军饷和粮草,交由兵部押送至边关,谁知发放数与点到数相悖,其中出了什么缘故,傻子都能猜到一些。
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可恰逢战败,这若归咎在战败缘由之一,那就真的要倒大霉了,牵连出一串地鼠,谁都别想太平。
当然,口说无凭,需要证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雁过留痕,终究有兜不住的那一天。
“一帮废物!”陈赢皱眉,“人还没找到吗?”
心腹李厚摇摇头,“跑得无影无踪,多半是躲起来了,账册在他手里必定是个祸害。”
“务必把账册拿回来。”陈赢压低了声音,“没用的东西,不必留。”
“是!”
永安王先派儿女回朝,大概是先打探一下朝中局势,又或者是为了他的回朝造势,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陈赢是急功好利,但也不是蠢笨之徒,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有些事还是很清楚。
皇都三足鼎立的局势,要被打破了。
且看最后,鹿死谁手?!
“盯着点宫里。”陈赢瞧了一眼后宫方向。
裴氏皇族凑一窝,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
永安王当年力排众议,扶持先帝登基,谁能保证他来日不会扶持当今圣上,其后让这些权臣都不得好死?!
最是无情帝王家,不管是对后宫,还是对前朝。
不得不防!
明泽殿。
暖炉散着幽香,殿内温暖如春。
“皇叔可好?”裴长恒含笑饮茶。
裴长奕端坐在侧,“回皇上的话,父王年岁大了,终究一日不如一日,于边关戍守多年,思想之心日切,前阵子旧伤复发,父王怕不能落叶归根,才会上请皇上回朝。”
“皇叔辛苦了。”裴长恒叹气,“理该回朝颐养天年。”
裴长奕毕恭毕敬的行礼,“幸皇上感念父王的社稷之功,允我永安王府众人回朝,永安王府必不负皇上隆恩,誓死效忠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论就起来,你与朕乃是真正的同气连枝,同族兄弟,理当亲昵无间,岂是外面那些人可比?”裴长恒亲自搀起他,“有皇叔与你回朝辅助朕,朕心甚慰!”
裴长奕起身笑道,“皇上只管放心,裴家的天下永远姓裴,有永安王府在、有父王在,那些跳梁小丑越不过您。”
“皇叔辛苦。”裴长恒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朕定不会辜负皇叔的情意。”
裴长奕落座,须臾才道,“来的路上,臣听说大皇子和魏妃自戕,皇后中毒,这后宫之中……皇上也得小心,断不能让外姓占了上风!”
“朕知道。”提到大皇子和魏妃的时候,裴长恒眼眶微红,声音都有些哽咽,“可谁能料到呢?到底是朕大意了。”
裴长奕眸色微转,“皇上节哀,但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只有皇上掌握了大权,才能保护想要护着的人,做自己想做之事。依臣之间,皇上身边得有可信之人。”
“依你的意思……”裴长恒一顿,心头已有猜测。
裴长奕笑道,“皇后一人独大,自然不成,总要多点危机感,多点对手才好。过两日,臣会送几个趁手的宫人进来,任由皇上差遣。”
“有心了。”裴长恒端起杯盏饮茶。
这样也好,人多了才热闹。
春儿、珏儿,你们在天之灵定要庇佑朕,且睁眼看着,朕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