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刺猬现出原形后，站起差不多有一米二三高度。
背后那一层尖刺如盔甲又像大氅，此时全部垂落向下。
其面目倒是眉清目秀的，一如人形态的时候，像个小生。
陈凡之前听白夭夭说过，妖属行走在凡间最多的，就是五大家。
不过凡间敬畏其法力，也称为五仙。
狐仙狐狸，黄仙黄皮子，柳仙蛇，灰仙鼠，白仙正是刺猬。
那白刺猬受了陈凡之前气息一炸，精神直到此时都还萎靡不振。
若只有白夭夭，它还可想想办法。
但白夭夭身边还坐着一个更加高深莫测的陈凡，这让它动都不敢动。
听到陈凡的话，白刺猬当即五体投地跪伏下来，将其所知尽数托盘而出。
天地共契，人神妖三者管辖。
妖族五大家虽然因为历史渊源，时常还出没于人世间，但也不能作恶。
否则的话，别说道门，妖域知道了便要第一个收拾它们。
所以这白刺猬并不是来害李壁宣的，反而是真的来为他吊命的。
就李壁宣体内那乱七八糟的情况，陈医师说无药可医其实是对的。
那些药材哪怕全部糅合其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真正依靠的，其实是白刺猬的一口妖气，使其发生玄妙变化。
以妖气替换人气，吊住李壁宣的性命，使其不至于一命呜呼。
听完白刺猬的话，庭院内众人面面相觑，浑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就是陈凡也略感出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他本以为是这白刺猬勾结李府中人或者康家，潜入来谋害李壁宣。
没想到它竟然是真的来帮助李壁宣吊命的。
这要没它在，李壁宣早半年前就死了。
因为自身气息的关系，陈凡笃定这白刺猬不敢说谎。
但对于谁指示它来的，却可以好生探究一下。
“是我在雍州的一位恩人，着人持着信物来徐州找到我。”
“只给我说，让我想办法吊住这人的命一年时间，一年后便恩情两清。”
又是还恩情。
陈凡心道这五大家的妖怎么都是同个传承与习俗，动不动就要报恩。
还是说，这报恩之事，对于妖族修行其实有着莫大的好处？
雍州如今兵荒马乱，派人过去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回来的。
线索在这里再度中断，陈凡不由得又陷入沉思。
他不开口，其他人便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白刺猬双手合十，不断用自己泪汪汪的小眼珠子看着白夭夭。
希望这位妖族同伴能够搭把手，救自己一命。
它修行至今已经有三百多年了，虽然不是什么天骄，但修为也不弱。
可之前在屋内，陈凡甚至都没有动弹，只是气息一闪便直接重创了它。
这可把它吓得不轻，只感觉妖王都没陈凡厉害。
哪怕此时陈凡身上毫无表现，白刺猬也不敢小瞧。
只当是自己修行不到位，感受不到真人气息。
谁要是跟它说陈凡一点修为都没有，就是个凡人，它绝对一巴掌呼过去！
“既然是来吊命，那药方怎么回事？”
“药方是随着令牌一起来的。”
“呵。”
陈凡嗤笑，白刺猬顿时吓得如一摊烂泥，在那里赌咒发誓绝对没说谎。
李家人包括李壁宣在内，此时表情都相当的难看。
“你的妖气能够延续他的命，那么你知道他的病是什么情况吗？”
这时候，白夭夭开口了。
她是在场除了白刺猬外唯一的妖，对于妖的情况最为清楚。
妖气想要续命，必须是有白刺猬清楚李壁宣身体情况才能做到。
不然的话，普通人被妖气一侵染，那就是精神混乱，神志癫狂的下场。
“他是被人下了咒。”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咒，但肯定是经年累月缓缓侵蚀的结果。”
“那咒缠缚在他的性灵上，不断索取精气，我只是用我的妖气代替了这一过程。”
用妖气代替精气，难怪李壁宣一日不服药便痛苦不堪。
在陈凡看来，这其实也是在害李壁宣，毕竟他同时也在受妖气侵蚀。
原本只有一个咒，现在还多了妖气侵蚀，李壁宣怕是再无痊愈的可能。
李壁宣听到这里，脸色煞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眼中最后一点光芒消散，整个人颓然的坐在地上。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向康家卖药，不该向康家借贷……”
“陈老爷，壁宣不甘啊……”
李壁宣四五十岁的男人，病魔侵蚀这么久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此时却哭得跟泪人似的，让旁边几位李家兄弟也是面露悲戚。
然而陈凡的注意力却没有在李壁宣和白刺猬身上。
他一直在观察着苏醒过来的李夫人刘氏。
这女人在听到李壁宣必然会死后，竟然先是松了一口气，后才跟着哭泣。
再结合他来到李府时，这刘氏的一些行为，陈凡的眼眸微微眯起。
李家是他陈府下属，将陈府当宗主来对待。
这件事，他不查个水落石出，不算完！
“夭夭，你有没有什么能够催眠人的法术？”
陈凡看向旁边的白夭夭，出声问道。
狐妖最为人所知的，自然便是其魅惑之能。
果不其然，白夭夭犹豫了一下后，对陈凡轻轻点了点头。
魅惑之术是狐妖回妖域后第一个掌握的能力，堪称天赋能力。
在她点头之后，陈凡的嘴角便弯起一道弧线，抬手指向一旁的刘氏。
“我怀疑下咒一事与她有关，你帮我问问。”
陈凡这话一出，那边李家刘氏顿时一惊，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老爷！我冤枉啊！”
“我嫁入你李家多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我从未对不起你啊！”
刘氏扑到李壁宣的身边，泪如泉涌的泣声道。
李壁宣惊疑不定，刘氏是他当初费尽心思才迎娶回来的。
那些年，他对刘氏极尽恩宠，实在不愿意相信刘氏会是害他的人。
现在他都要死了，若真相真的是刘氏害他，那对他也太残酷了。
陈凡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李壁宣和刘氏。
倒是没想到，这李壁宣居然还是个龟男。
就在他渐渐不耐烦的时候，后院外传来李府管事的声音：
“诸位老爷，康家少爷送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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