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科考季。
小生半夜三更从床上爬起来,提着油灯往厨房一看,苏多田早就烧好热水,连早餐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小生心里的紧张感,一下就缓解了不少。
“爹爹还未起吗?”年年也来到了厨房。
话音刚落,刘二福就到了厨房外。
“来了,你们都起这么早干嘛?”怎么一个二个,比他这个当事人还紧张?
刘二福自认已经比很多学子起点都高了,别人还在县里苦寻先生指导,他已进过青山书院,并获楚名师指导了。
虽说最后与青山书院不欢而散,但所获知识,却实打实印在了脑海里。期间还交到关系要好的同窗,一同在学业上进步。
“睡不着,便起来了。”小生端来热水,及洗漱用品。
刘二福伸手接过,宽慰道:“不用过于紧张,爹爹学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
“爹爹,你还是快点吧,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卯时了。”年年看他慢慢悠悠的,心里着急。
“好吧,如你所愿。”
宽慰的话刚说完,又来个催进度的。刘二福只能加快手里的动作,用时不过一刻钟,就整装待发了。
“爹爹,我们快走吧!”年年说着便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刘二福尴尬地挠了挠下巴,把刚要说的话原路憋回去,落后一步跟上。
等到了贡院门口,刘二福看着前面浩浩荡荡的排队人群,早先在孩子们面前夸口的那点把握,突然就减半了。
数千名考生,就录五十人,真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
卯时一刻,贡院开门,考生依次鱼贯入场。
“我马上就要进场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四月的清晨,可是很凉的。
“爹爹,等我考上了秀才,再去游学也不迟。”看着眼前的盛况,年年不想让爹爹有太大的压力。
“好,爹爹明白!”刘二福摸了摸小暖男的脑袋,心里热乎乎的。
初检完成,众考生分排四队,分批由四名执灯小童的带至考场门口,经军士里外仔细搜身检查,考生按考引找自己的座号。
刘二福端正坐在“南寒字十九”案前,唏嘘地看着简陋的考试场地,陈旧的桌椅,暗自庆幸自己至少没被分到“臭号”。
等了有近两刻钟,方有人前来放卷,以及发放一应考试用具。
府试是由官家提供笔墨纸砚的,当日膳食也有专人专送,故而除了考引,其他物什都无需带。
第一场考的是帖经,都是填空和默写题,主要考学子们的记忆跟基础,当然书法也很重要。这对刘二福来说,不难。
刘二福细阅了一遍考题,便沉下心来默写。
默写完检查两遍,时间刚好到饭点,午膳是一个带着凉意的贴饼,和一碗温热的清水。
刘二福停下笔,将考卷归置到一边。端起温水喝了一口,便开始细嚼慢咽地吃贴饼,饼子卖相一般,但味道还成,嚼的久了有一股子甜味儿。
用完午膳,刘二福举手示意如厕,一来是想走动一下,舒展舒展筋骨,二来也是不想分神下午的誊抄。
在专人的引导和监视下如完厕,回到原来的位置,刘二福便开始养精蓄锐,直接进入午休模式。
可这毕竟不是在家里,睡不到一会就又清醒了。
刘二福狠狠搓了搓脸,待到完全清醒,便开始誊抄。
誊抄完,又仔细检查了两遍,字迹工整,无错漏。
待到天色将晚,附近号舍已有人交卷,刘二福方才拉动身边的小铃铛。
不一会就有两人过来糊名,将考卷放入专用匣内,核对并收走一应物什,然后示意刘二福离场。
刘二福一身轻松地走出贡院大门,一眼就看到等在外头的孩子们。
“爹爹,你可算出来了。”安安像个小炮弹一样,向着他爹冲了过去。
蹲身接住并抱起这个爱娇的小娃娃,走到孩子们跟前,挨个摸了摸,道:“等很久了吧?”
“没有很久,爹爹累了吧?”年年一脸心疼地看着他爹。
“爹肯定饿了,我们快回家吃饭吧。”小生示意道。
“爹爹不累,走~ 咱听二哥的,回家吃饭。”抱着安安,牵起年年就往家里走。
平时叽叽喳喳的小家伙们,一路上竟都沉默不语,到家也是光顾着埋头吃饭,整得刘二福都有些不习惯。
安安看了看冲他摇头的哥哥们,转头盯着一脸笑意的自家爹爹。
“安安想说什么?”看他一脸的欲言又止,就知道他肯定憋不住。
“爹爹是不是有题不会啊?安安看前面好多人都出来了,爹爹也没出来。”小家伙说完便双手捂住小嘴,一脸懊恼。
“今日的考题并不难,只是爹爹不想让自己过于醒目,虽早已完成了答卷,却还是等到部分考生离舍后,才交卷离开。所以接下来两场,你们可以晚点再过来考场。”
接着又把考场上的事,细细跟孩子们说了一遍,毕竟科举这条路,家里两个孩子都要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