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记事起便不良于行的小孩,脸庞清秀,黑发微乱,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长袍,静坐在秋千上,脚下清翠欲滴的小草探出了头,眼前是静静流淌的长郡河。
小孩抬头仰望着天空,眼神清澈透明,于秋千上坐了很久…很久……
“谁让你又到处乱跑的?”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急匆匆走了过来,狠狠一巴掌抽在小孩背上。
接着,又重重抽了一巴掌…
小孩耐不住巴掌的重力,从秋千上一头栽了下来,长袍擦着地面往上卷,露出了小孩细瘦的小腿。
小腿下面,没有脚。
没有脚,要如何跑?
如往常一样,小孩并未出声辩驳,只是用手配合着膝盖撑起软软的小身子,垂头静坐在草地上。
……
后来,小孩长成了少年。
少年长相俊美,五官极具辨识度,天生一对一字眉,给整张脸添了不少英气。
少年操纵着一张木制轮椅来到书桌前,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刚收到的书信,随后万分仔细地拆开,舒展着眉头将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角扬起了微不可见的笑意。
随后,少年打开书桌抽屉,轻手取出内里经年的旧信件,一封一封,细细阅读了起来。
重复又重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少年抬头,透过窗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很是不舍的将信件全部归整回抽屉。
……
堂内议事进行的如火如荼。
突然,一个青年推着一辆木质轮椅进入堂内,径直走到刘二福右下手边,在事先便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木质轮椅上坐着的,是个俊美少年。
少年名叫苏无予,出身行伍世家,父亲是军中一名不大不小的千户,母亲曾是一方知府家的嫡次女。
因着外祖家得罪上峰被降罪,苏母随即就被苏父所厌弃。连带的,还有苏无予。
苏父旧时曾受知府诸多恩惠,如今知府倒台,苏父不想外人说他“白眼狼”,便将全部过错都归到了苏母和不良于行的苏无予身上。
苏母尚有嘴可辩,苏无予却无从辩驳。
日复一日,随着苏家姨娘、庶子庶女的增多,苏母处境越发艰难。
苏母情绪无处宣泄,加之有心之人常在耳边挑唆,便认定自己今日之境地,全拜苏无予所赐,只因他“克母”。
于是,那个自出生便不受待见的小孩,被忽视的彻底,同时承受了他这个年纪远不该承受的一切。
之后,整个苏府,谁人都可以欺负苏无予。
苏无予在黯淡无光的日子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只觉无趣极了,于是便选了一个与自己心情全然相反的艳阳天,膝行至河边,借助河边垂下来的细柳,一个飞扑,将自己沉进了河里。
是的,苏无予不想活了。
但也有人不想让他死。
那人就是游学路过的刘二福一行。
于是,苏无予有了第二次生命。
那是鲜活的、充满希望的、有人庇护的二次生命。
苏无予不善言辞,不苟言笑,却聪慧至极。
苏无予尤善谋略,是天生的“谋略家”,被刘二福笑称“智多星”。
苏无予现在是青年的军师。
而推轮椅的青年,则是几年前带着刘二福亲笔推荐信,顺利进入华将军麾下的何史欢,现在的何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