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神的刀尖上跳舞。
男性的热血和胆量,在谭季的身上,得到了最多的体现。
余乐洗了脸,醒了醒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清爽,这才满意地出了门。
程文海按着电梯的门,探头喊道:“化完妆没有啊?快点的,电梯到了。”
“来了!”
电梯一路来到一楼,两人出了电梯,往通往沙滩的后门走去。
后门出去是个江南园林建筑风格的花园,花园里建设着长廊,有金色的沙子被海风吹着,在长廊地板上铺开薄薄的一层,鞋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余乐的目光已经在寻找沙滩穿梭的人群里,突出醒目的头发。
但一直到餐厅前,余乐都没有看见记忆里的白色头发。
“你在看什么呢?”程文海问,继而在余乐询问的目光里扶额,“左前方,和谭婷在一起那个。”
余乐惊讶地转头,才发现站在谭婷面前的男人,竟然是一头乌黑的头发。
“黑头发啦?”
“不然呢?”
“我在找白头发。”
“人又不是少白头,黑头发长出来,自然就不染了。不过你这印象也太固定了吧?”
余乐没说话,因为谭婷身边的男人突然转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视线如同子弹一般,射了过来。
余乐瞬间有种被对方用目光“狙击”的错觉。
和记忆里的长相也太不一样了。
如果一定要形容余乐对谭季的印象,可以用“白头发”“叛逆”“潮流”“桀骜不驯”来形容。
但出现在余乐眼前的谭季,却剑眉星目,气质昂然,呈现出一种成熟与成功男士的交织感,是余乐身边极少能见到的类型,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唔,总裁款的?
但是比起刑世杰裁判的气质,这个人攻击性又略显弱了一些,前者如同出生世家,有种天然的优越感,看人的时候更多是审视的目光,那么谭季就是在江湖摸爬滚打,肆意生长的峥嵘,有着“丛林法则”下走出来的气息,但又狡猾的学会隐藏。
在那攻击性十足的目光看向余乐的下一秒,对方却又眉梢一扬,露出笑容,将所有的攻击欲望,隐藏在了深处。
微笑。
余乐看出来对方在对自己打招呼,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应该对他不是很喜欢,满心的欢喜顿时落了个空,剩下一地的少年面对偶像时候的破碎玻璃心。
什么情况?
应该不是看错了吧?
刚刚自己是被瞪了一眼吧?
余乐决定谨慎一点,不要情况不明地就上前套近乎,所以双脚在沙地上牢牢扎根,同时露出标准地商务微笑,点头。
“不过去了?”程文海跟着余乐往烤架方向去,好奇地问。
“再看看。”
“?”
“反正再看看。”
“感觉不对?”
“说不上来,再说吧。”
“那行,走烤肉去。”
厨师在烤架前从容地料理食物,新鲜的食材在火舌的舔舐下,逐渐变成可以食用的颜色,烤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闻的人口舌生津,腹中饥饿。
今天吃晚饭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不少,很多队员已经敲着碗筷吞口水,盯着烤架上的肉,眼里泛起了绿光。
其实餐架上有提前准备些食物,只是比起大鱼大肉的诱惑,选择在餐架前流连的也就只有女队队员。
“我去拿点儿吃的。”余乐饿得实在不行,径直去了取餐区。
很多被冰镇着的刺身,余乐吃不惯这些,再往前走,又到了凉拌区,海带拌了辣椒,切丝的包菜淋了沙拉酱,还有一个看着普通的凉拌海蜇,但想来也少不了芥末这些东西。
素淡的过分,难怪男生们情愿饿着敲盘子,也不那拿点儿垫垫肚子。
再往前走,倒是有些烤的香气四溢的小点心,余乐拿起一个蛋挞三两口吃下去,却被噎的难受,正有找水,一只手递来一个水杯,“要吗?”
余乐抬头,看见了站在桌子对面的谭季。
距离近了,感受却没了之前远远一瞥的攻击性,微笑着的模样好像很友善。
余乐哑声说着“谢谢”,接过了对方手里递来的柠檬水,仰头喝下。
谭季就微笑着看着余乐,然后在余乐放下水杯前,走开了。
余乐再回去的时候,程文海还问余乐:“和偶像说上话了?”
余乐摇头。
“怎么的?还得看看?你看什么呢?就因为人不是白头发,你失望了?”
余乐被逗笑,“瞎说啥,你不懂。”
“卧槽,我不懂你倒是说啊。”
余乐说不明白,但谭季哪怕表现在再友善,他也觉得谭季对他不如表现的那样儿,思来想去自己可能和谭季发生矛盾的地方,大概也就是那件事了吧?
和谭婷有关系,捕风捉影的事儿。
但“绯闻”已经过去了很久,这后劲的反应时间有点长啊。
所以,好像又不像。
余乐说“看看”,还真就“看看”到了烧烤聚会的尾声。
不是胆小,也不是怕谭季,而是觉得对方既然对自己警惕,那就没必要靠上去,而且这事儿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自家妹妹就在身边儿,不过是问一句的事儿,若是谭季只知道一味地迁怒别人,而不是自己去调查了解,那也就没什么值得尊重。
吃的心满意足的国家队员再度散开,女生们聚在一起聊天,男生直接穿着沙滩裤下海游泳。
余乐的游泳技巧是相当不错,自然跑到海里消食,与程文海等人玩的再度脱力,这才说是口渴了,上了岸。
烧烤架里就剩下余火,厨师摘了帽子在远处乘凉,餐架上菜品齐全,可以随时取用。谭季就站在饮料区看着余乐微笑,在一轮圆月的照射下,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
余乐顿了一下,继而从容走了过去,招呼一声:“你好。”
谭季点头,用目光示意桌上,“喝什么?还是柠檬水?”
余乐笑:“我自己来。”
谭季将伸出的手又收回去,再一次注视余乐一口将水喝下,但这一次没有离开。
余乐的头朝上扬高,视线与谭季的双眼,隔着玻璃杯对望,曲面的玻璃扭曲了余乐的视线,眼里的谭季变得龇牙咧嘴,眉宇高扬。
水杯放下,一切如常。
余乐也面色如常。
笑。
“最近还有滑雪吗?”余乐问。
谭季笑道:“有段时间没滑了,雪季过了,我喜欢玩攀岩和速降,速降你知道吗?”
余乐想想:“跳伞?”
“不。”谭季笑,“是山地车速降,我试着挑战昆尔山脉,已经准备了三个月,就在前不久才完成了全程的拍摄。”
余乐眼睛一亮:“有新的视频?我能看看吗?”
谭季笑着摇头:“不行,这次的视频我将永远珍藏,用来纪念我在拍摄过程中失去的队友。”
余乐上扬的嘴角,瞬间收了回来。
谭季也收了笑,凝望余乐。
他个子比余乐高一点,气场却格外的强,像是迎面拍来的血腥巨浪,压向余乐。
但开口的时候声音很轻,有种异样的温柔:“我就一个妹妹,我很珍爱她,她的梦想就是拿到奥运会的冠军,所以避免你再干扰到他,我能烦请你,离她远一点吗?”
余乐:“……”
果然。
一时无语。
谭季继续笑,看起来就像是友人在轻松的交谈,但却用目光压迫着余乐,等待他的答案。
余乐在这个过程里,表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长久的沉默又像他在胆怯,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一点点的,瑟瑟发抖地,退到了角落里。
但,就是始终听不见谭季想要的回应。
时间太长了,谭季眉心蹙紧,焦虑染上眉梢。
或许,再说点什么?
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而已。
又能承受什么样的压力?
就在这时。
余乐眨了一下眼,嘴角突然一勾,竟露出了谭季意想不到的表情。
继而,在谭季诧异的目光里,余乐转头对着谭婷的方向大喊:“谭婷!谭婷!你过来一下,你哥有话要说。”
“谢特!”
谭季骂了一句,脸上的从容消失殆尽,一脸日了狗的表情,瞪向余乐的目光,像是要一口吃掉他。
谭婷真就过来了。
余乐转头再去看谭季的时候,谭季的脸上早就没了凶狠的劲儿,对谭婷温柔地笑,还说:“婷婷,不用过来,没什么事,真没什么事。”
严格说来,谭婷和他哥谭季不像,谭季是一个很有个性的男人,干自己想干的事儿,不在乎世人的眼光,用命去玩极限运动,高兴就染上一头非主流的白发,虽说对余乐和谭婷“绯闻”这件事上,有些低能,但吓唬余乐的时候,那股狠劲也很霸道。
与之相比,谭婷这姑娘就小家碧玉似的,有着自己的单纯质朴,而且从她待人处事宽容善良的脾气看,是一个从小生长在“蜜罐”里,生活很甜美的丫头。
两人就连长相也不大一样。
一个如峰一个如水,一个疾风骤雨,一个晴空朗日,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余乐眼前,再一次证明了谭季这个人的“妹控”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