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他叫张家明,可能和地下赌.场有关。”

于清溏摇头?,确定和此人没有交集。

“他是个游戏主播,混二次元圈,也?在d站直播。”柳思妍回忆了半秒,“网名叫萨尼。”

当晚回家,于清溏闷在书房,桌上摆满资料方案。

这?个叫徐昊的男孩,家住阳城周边的玉龙村,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位年迈的奶奶。

于清溏尝试给村委会打电话,对方刚听闻来历,毫不留情、分秒挂断。

这?种反馈于清溏不意外,他提前调查过,玉龙村的人非常团结且排外,有极强的村内荣辱感。

徐昊做了不光彩的事?,给全村蒙羞,他们不愿提及,也?拒绝采访。

柳思妍和同?事?去过两次,包括其他频道的记者也?曾试图采访,均被挡在门外,连村口都?进不去。

敲门声打断了于清溏的思路,徐柏樟站在门口,“还不睡?”

“工作没完成。”于清溏靠向椅背,捏捏鼻梁。

徐柏樟走?进来,把热好的牛奶放在桌上,“遇到麻烦了?”

“想咨询徐医生,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老乡们以最快的速度接受我??”

徐柏樟:“什么意思?”

于清溏把方案资料递给他,“新栏目,我?和思妍想采访一位婆婆,但婆婆的人还没见到,村长?就给了我?们个下马威。”

“徐翠玲?”徐柏樟挑眉。

于清溏看了眼的婆婆资料,“嗯,对。”

“你挺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徐柏樟随手翻了几页方案稿,“她是玉龙村脾气最犟的老太太。”

“我?没得选,就算她再犟我?也?……”于清溏收了音,琢磨徐柏樟话的含义。

又?回想起几个关键字。

徐柏樟,徐昊,徐翠玲。

没等他问,徐柏樟收好资料,“小昊那孩子骨子里不坏,他去偷还有赌,肯定有隐情。”

资料中没这?么详细的东西,于清溏心脏扑通扑通的。

徐柏樟:“婆婆就住我?家后面。”

于清溏如释重负,眼睛亮了,“所以……”

徐柏樟替他说:“需要帮忙吗?”

于清溏:“太需要了。”

周末,吃过午饭,于清塘在徐柏樟的陪同?下,驱车前往玉龙村。

有徐柏樟这?层关系,进入村子轻而易举。但初次见面,于清溏是以徐柏樟爱人的身?份来的。

徐柏樟驾车,透过倒车镜看后排的大包小包,“东西带得太多了。”

“第?一次探亲,少了容易落闲话,万一老乡们嫌我?不懂事?,岂不是给我?先生丢人了。”

徐柏樟:“不会的,他们能看到你已经很高兴了。”

“你这?么说我?更紧张了,电视上有包装滤镜。”

“滤镜下的你,比电视上还好。”

于清溏笑了:“你这?个话术,让我?怀疑是商业吹捧。”

“我?是陈述事?实。”

三个小时左右,车停在大片麦地前。于清溏终于理解,徐柏樟所谓东西带太多的意思。

最原始的村落,没有硬化路面,狭窄冗长?的麦田和黄土路远远望不到头?。

于清溏记得资料上提过,玉龙村的经济条件很不错,应该不至于。

徐柏樟猜到了他的想法,“年轻人在城里工作,肯留在这?里的,除了儿童就是中老年。他们从小在村里长?大,喜欢这?种自然状态。”

但路面崎岖狭窄,车进不去,只能步行。

于清溏:“走?到村口大概多久?

徐柏樟:“半个小时。”

于清溏惦记着满当当的礼物。

徐柏樟:“想拿就拿上吧,中途遇见老乡会帮忙。”

深秋的村庄,倚山而建的村落,两边有水泊的蜿蜒田道,麦子长?得半人高,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里走?。

于清溏在城市长?大,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来到农村。

清新的空气和鸟语花香总能放松心情,路过麦田和房檐,依山傍水、袅袅炊烟。

穿过一人高的玉米杆,清澈的河边,三五个孩子赤着脚捉虾,抬头?就看到了拎着大包小包的徐柏樟。

小男孩眼睛圆溜溜的,“哇!二叔回来啦!”

听到声音,所有孩子跟放学?似的飞奔过来,“二叔,你终于回来啦!”

小朋友撒了欢,在河边大喊大叫。

“二叔回来啦!”

“二叔终于回来啦!”

徐柏樟笑着招呼他们,“过来拿东西。”

七八个孩子蜂拥而至,像刚学?会飞的小麻雀,挣着挤着往前凑。

“叔,这?都?啥啊。”

“这?次咋这?么多?”

徐柏樟轻轻托过身?后的于清溏,“有人给你们带了礼物。”

半大的孩子探出脑袋,“叔,这?人谁呀?”

“瞅着眼熟。”

“我?在电视上见过他!”

于清溏挥挥手,“你们好呀,我?是……”

心急的小小麻雀抢了话,“婶子!你是婶子!”

“是二叔的媳妇儿。”

“二婶也?来啦!”

“二叔娶媳妇儿啦!”

“俺娘说啦,二叔娶了个男媳妇儿,还不给俺们看。”

“别乱叫,没大没小的。”徐柏樟呵斥,“叫于叔叔。”

经不住警告,小麻雀们瞬间?老实,站成一排,低下头?、背着手,老老实实喊,“于叔叔。”

于清溏拍拍他们的头?,从包里翻糖塞给孩子们吃。

徐柏樟指挥他们把东西拎去村委会,不要乱跑,中途不许私自拆开。

孩子们含着糖,乖乖点头?,抱着大包小包,跑得嗖嗖快。

于清溏温柔埋怨,“都?吓到孩子了,好凶。”

“怕惹你不高兴。”

“我?哪有那么小气。”于清溏说:“叫什么都?可以,我?不介意的。”

于清溏远远看抱大包小包、赤脚往村口跑的孩子们,“他们会不会受伤?”

“没事?,从小就这?样。”

于清溏惊讶,“从小光着脚?”

“嗯,村里的孩子们没城里那么精致,都?是这?么玩大的。”

两个人继续往村口走?,沿路遇到些村民?,见徐柏樟来了,都?会停下手中的农活,热情打招呼。眼神?在于清溏的身?上来回转,笑容怎么都?落不下来。

前面到达一段泥泞小路,于清溏停下脚,看看崭新的运动鞋,好像有点麻烦。

徐柏樟脱掉鞋袜,把长?裤挽到小腿。

于清溏跟着照做,他刚弯下身?,就被徐柏樟拦住,“天凉,你不用脱。”

可于清溏也?不想弄脏鞋。

徐柏樟把双肩包背到身?前,稍微弓腰,背对他勾手,“我?背你。”

两个人穿相同?款式的运动装,是上周逛商场时买的。

于清溏的胸口压在徐柏樟背上,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有人背他。小时候就算是发着高烧,也?要坚持独立走?到医院。

那会儿他很要强,事?事?都?要挣第?一,在于清溏的概念里,被人背也?是一种服软。

结婚之后,好像彻底被惯坏了。

徐柏樟是那种韧感很强的身?材,后背肌肉紧实,胸膛压在上面也?不硌。

于清溏左臂自然下垂,右臂环着脖子,搭在徐柏樟左侧肩膀。

脚下的黄土泥泞不堪,徐柏樟每次抬起下落,身?体都?要摆一下,于清溏也?跟着晃动。

他顺手蹭掉徐柏樟额角的汗,“累不累?”

“不累。”徐柏樟步伐稳健,“最多的一次,我?一天背了一百多吨水泥。”

于清溏粗略计算,有两千多袋,“背那个干什么?”

徐柏樟:“赚钱,想多赚点。”

于清溏:“什么时候的事??”

“高考结束,想赚钱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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