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贱狗倒霉

萧索不其实不太明白,如果沈马不说,他也不知道沈马投资脚踏四条船。这样岂不是会降低自己押宝成功的概率?沈马似是看穿了萧索的想法,说道:“和你一比,我发现信不过他们。合作,就要有个合作的态度。”沈马的态度给到位了。如此鼎力支持,但凡有些良心,功成之后就不会忘恩。“多谢大人抬爱。”沈马伸手止住了萧索的客套。“我的时间有限,合作已经敲定,那我们快人快语。我先问,你后问。”“好,大人请讲。”“底牌是什么?”“朱家用来贿赂开脉丹修士的灵材被盗了。”“什么?!贿赂送开脉丹的修士,可是心照不宣的传统。没了灵材,他朱家也就没什么优势了。怪不得朱家要假出殡钓散落在外的朱家血脉。原来他们也没把握了。”“正是。”“消息来源?”“朱三高豁上性命保我,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了这个消息,你几分把握能成事?”“三成。”“三成非常高了。需要什么?”“保我活着见到送开脉丹的修士。”“我也被人盯着,掺和朱家的事可以,但不能太出格,没法大张旗鼓保你进朱家。”“起码要能保我不被朱四莫这些人搞死。”“好说。只要朱五伦不出手,我保你不死。”“朱五伦不会出手么?”“不会。如果得到开脉丹的不是大夫人的儿子,他才会动手。”“好。大人还有问题么?”“没了,你问吧。”“我何时去朱家?”“朱家今天说是后天一早出殡,已经收到了仙人莅临的传音符。这件事涉及修仙者,朱家不敢撒谎,之前说今日出殡就是为了将散落在外的朱家血脉一网打尽。”“现在我还有几个兄弟活着?”“朱家明面只剩下大夫人儿子,二夫人儿子两人。暗中不知,但是这两日有十余朱家血脉被杀,想来也剩不下几个了。”“能剩下的,都是有背后支持的。”“没错。三大家族会有,县令手里也会有朱家血脉。”“县令也对朱家感兴趣?”“没错。”“那我只能说……捕令大人好胆。”上司都有意插手的事情,沈马区区一个捕令还想掺和。得罪了县令,如果事情还没做成,萧索都替沈马头疼该怎么收尾。“我也是被逼无奈。”“捕令大人后天会去朱家么?”“会。”“那我没问题了。”“我还有事,后天见。”“好。告辞。”和沈马见完面后,萧索在卫民的陪同下回了空相寺。与他一同的,还有一个中等身材相貌普通的汉子。这个汉子只是说了自己叫沈卓,其他一概不再回答。看来这就是沈马派来保护自己的高手了。接下来的一天,萧索让所有人都不要出门,安静待在寺庙内。不许吃寺庙之外的食物,也不喝井水,只吃素菜喝缸中的水。只是在寺庙中过了一天,却仿佛过了十年。因为寺庙内外乱糟糟的。先是寺庙外不是有人叫卖饭菜,就是有人打架斗殴,引人想要出门查看。然后又是寺庙内有个僧人因为试图在饭菜中下毒被朱三高发现,当场砍死。最后又是寺庙着火,幸亏发现及时扑灭。今日萧索才深刻理解了一句话。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别说千日,这样的生活再来两天,不用朱家派人杀他,他都想自杀了。疲惫了一天,萧索靠在朱三高和王郑吴中间睡了一会。天还没亮就又惊醒了。王郑吴收拾好了行李,又主动给萧索化了个妆。而后带着徒弟辞行。“少爷保重,小人先去朱家了。”“你也保重。”王郑吴带着外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朱三高撇了撇嘴:“今天才走,真不够义气。”现在萧索应该已经在朱家挂号了,去朱家的路上很可能再被截杀。王郑吴为了避开麻烦,所以先走一步。“不用怪他。若是没他,咱们也活不到今天。他还早起给我化了个妆,已经很仁义了。”朱三高又想到了店伙计刺杀那天,也没了脾气,只是嘟囔:“我就是觉得他可以和咱们一起走的……”“他押的宝又不是我,何必冒着搭上性命的危险?你不要再说了。”“少爷您就是太体面了。”“叫叫咱们的人,也准备走吧。”“是。”萧索洗了把脸,抖擞精神,准备迎接旧生命的结束,新生命的开始。准确说,是新生后旧生命的结束,和新生后新生命的开始。他和沈卓点头示意,沈卓便护在他的身侧。临行前,萧索和寺庙僧人一一道谢,一一拜别。最后还摸了摸戒哭的小光头。戒哭又哭了。也不知道是舍不得这两天照顾他的萧索,还是单纯喜欢哭。“再见了,戒哭。”“再见……”萧索转身带着众人离开。我会回来的。一定。几人出门后,发现街道上寂静无人。远远望去,朱家门口也没人。卫民道:“朱家发话了,家主出殡,只需要朱家人来送就可以。其他人的好意朱家心领了。”萧索点了点头。这才有点仙人莅临的样子。估计除了朱家人,其他人只会讨嫌。走出了一里,沈卓忽然朝着右边的屋顶一抬手。萧索并没有看清,问道:“什么事?”沈卓倒是破天荒回了句:“朱四莫。”“人呢?”“伤了。”萧索只记得沈卓抬了抬手,就把朱四莫搞伤了?这么厉害?!朱三高则为萧索讲解道:“他的手臂上带着袖箭,在朱四莫出手前先发现了他,抬手射中了。”“这么厉害?!”“是。沈卓的身手,恐怕和朱六才有一拼。”“这么厉害?!”萧索化身成了一个只会喊六六六的啦啦队。也许是受不了萧索的吹捧,沈卓出奇地主动说话了。“我不如他。”“谁?”“朱六才。”“打过?”“嗯,没打过。”“打没打过?”“打过。”“打过,但是没打过?”“嗯,没打过。”“……”终于,萧索等人走到了一个丈许高的门前。门匾上两个字:朱府。这个魂牵梦绕的地方。终于走到了。虽说只走了四天。但仿佛过了十年。若是写成水一点的小说,估计能有一百章了。门口的随从都披麻戴孝。“来客何人?”“朱家人。”“如何证明?”“何须证明?”“客人,您不证明已故家主是您的父亲,那我们无法让您入内。”随从十分恭敬,态度却尤为强硬。“你确定?”“请客人证明。”萧索不愿意在这里浪费口舌。朝朱三高递了个眼神。朱三高回头问手下:“这个不开眼的随从,谁认识?”“小的认识!”“说!”“朱二夏,父母是朱家丝绸铺的养蚕人,住在山鸡县西边的小村落里,十五年前因为蝗灾吃光了桑叶,没钱还债,就把他送进了朱家。”眼前的随从听到有人报出了自己的根脚,脸色也变了。朱三高冷笑一声:“我们要是进不去,就只能去你家里喝茶了。”朱二夏咬了咬牙,让身后的其他随从们让开了一条路。萧索看都没看他一眼,迈步进入了朱府。只是门内的看门狗还在汪汪狂吠,似乎对萧索一行人敌意十足。朱三高走过去,一脚踹在狗头上。狗砸向墙壁,一命呜呼。朱二夏怒道:“你进去就是了,管狗做什么?!”朱三高没回应他,只是盯着快要咽气的狗道:“为了几口狗粮,就来做这种不要命的事?当狗都当不明白!”说完,快步跟上了萧索。朱二夏咬牙切齿,没再说话。不过倒是命令其他随从们都让开了大门。彻底不拦了,谁爱进谁进吧。他也是看明白了,今天能来朱家的没有一个善茬。有个随从不满道:“可是二夫人说了……”朱二夏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狗还在那躺着,你就蹲那给我看一个时辰!”朱三高在最前面领路。九曲回廊绕来绕去,也没看见灵堂。“少爷,朱府有些大,您忍一下。”萧索面容一抽。“对了,你的手下怎么还知道朱家奴仆的根脚?”朱三高嘿嘿一笑:“朱家水深,说不定某个一字辈的就是五六字辈的亲戚。想要混下去,首先就要查清背景,搞清楚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萧索听后点了点头:“你这点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少爷谦虚了!”萧索见朱三高今天没多少废话,笑着问道:“你有些紧张?”“是啊,毕竟今天就要见分晓了。小人看少爷还是闲庭信步,器宇轩昂,真心佩服。”“因为紧张也没用啊。反而更容易出岔子。”“有道理。”听了萧索的话,朱三高也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情。连走路都稳健了几分。“这才有管家的样。”“嘿嘿,少爷说的是。”终于,一行人走了许久,见到了灵堂。灵堂里面十几口棺材。除了正中厚重肃穆的那口棺椁里躺着朱福禄,其他十几口棺椁里应该都是这两天死了的朱家血脉。萧索看见沈马也到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身材富态的老者后面。这个老者,恐怕就是山鸡县县令了。等了一会,两位中年妇人在婢女的搀扶下哭哭啼啼地从灵堂走出。朱三高低声道:“左边的是大夫人。右边是二夫人。”“刘氏呢?”“哎,估计躺在哪口棺材里了。”又等了一会,陆陆续续来了几拨人。朱萧索也见到了沈马,他跟在几个人身后,估计沈马前面的应该就是县令县丞和县尉了。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大夫人率先说道:“夫君不幸身亡,未亡人冯氏感激不尽。但是……”感情还没开始酝酿,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青袍道人打断:“我时间有限,你先别废话了。朱福禄的儿子都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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