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萧索跟着李延进了他的家里。“圣子,小人家里寒微,配不上您的无上仙威,这座椅也是几十年的老物件……”“没事,叫我萧公子就好。”朱萧索毫不在意地坐在了一把老旧的椅子上。“村长不必关注这些没意义的细枝末节,咱们就聊聊往事。”李延激动地点头:“萧公子做事,果然有圣母之风。那老朽就冒昧在萧公子面前坐下了。”“萧公子有什么想问的?”“我对我娘亲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今日能遇见桃源村,也是冥冥之中有着定数,指引我来到这里。所以,想和村长打听些往事。”“萧公子请讲。”“这个桃源村,是我娘亲建立的么?”李延点头:“祖上说过,这本是没有生路的沼瘴之地,山岭之中蛇鼠蚁虫到处都是,还会有大虫熊罴出没,根本没办法住人。是圣母大人使用移山填海之能,在这崇山峻岭之间开辟了一片谷底,然后又搬来几道泉眼,才有了桃源村这块宝地。”“那你们的祖辈是怎么来的呢?”“祖上落难,被人追杀。圣母恰好路过,因为曾经和我们李家老祖的父辈有些交集,就随手救下,然后把李氏族人都安顿在这里。小人听老一辈代代相传的说法,老祖刚来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桃花,只有中间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庭院,应该是圣母居住的地方。”“那间小屋呢?”“之前没有祭坛,我们都是在圣母的小屋前祭拜。后来圣母拔掉满山桃树的时候,一并拆除了。她说,院子是用来住人的,既然她不住了,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供奉一个院落,实在是浪费土地……”朱萧索点头表示听清了李延的描述。“所以,自那之后,你们就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了?”“是的。祖上有训,‘李氏族人,非圣母指引,不得踏出桃源村一步”。所以,我们就一直居住在这里了。”“不得踏出桃源村一步?”“是,我们老祖说,若不是圣母搭救,李氏族人都得尽数死在流放北境的路上。”朱萧索听后沉吟:“你可知,李家为何会被流放北境?”“回萧公子的话,小人不知道。不过也依稀听祖上说过,是因为什么,三个宝盒的事情,触怒了国主,被流放北境。李家只有老祖的父亲是修士,但是流放之时他已经故去了,只能由老祖这个凡人带着李家人。流放路上,以前的仇家蠢蠢欲动,要对李家出手,然后被圣母给救了。”又是三灵匣问题的受害人么。朱萧索又想起归云风说过,他们刚刚被流放到求仙城时,修士数量十倍于现在。这还只是活着到了求仙城的修士。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前往求仙城的路上。而且,归云风是九百六十多年前被流放到的求仙城,李家是将近九百年前才被流放的,看来这次牵连持续的时间长达近百年了。朱萧索不禁怅惋地叹着气。这个程前鹏,不知道此生有没有做过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我娘亲在桃源村待了多久?”“回萧公子,根据祖辈流传下来的说法,圣母大人一共来过桃源村四次。”“第一次,就是带着老祖等人来到桃源村的时候。那应该是将近九百年前的事情了。彼时李氏族人只有几百。”“第二次,是约百年后,圣母故地重游,看到我们李氏族人没有耕地种粮食,就拔掉了漫山遍野的桃树。”“第三次,就是几十年前,小人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圣母驾临,看着桃源村的现状,很是满意。”“等等。”朱萧索皱眉疑惑:“你不是说最后一次见我娘,就是你小时候么?那是第三次来桃源村,那第四次是什么时候?”李延连忙道:“小人不敢胡言乱语。第四次,应该是快四十年前。那一次,没有任何人见到圣母。但是圣母在白石雕像前留下了一块白绢。”“白绢?”“是。那块白绢,小人无法打开,想来是凝聚了仙力。那块白绢,小人曾见圣母随手拿着。所以,除了圣母,小人想不到还会有哪位仙人在圣母的雕像前留下圣母随身的白绢。”朱萧索犹豫了下,道:“可否给我看一下?”“是,小人这就让人去取。”李延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李大头,你把贡在祠堂的那块白绢,恭敬取来!”“好!”过了一会,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小心地捧着一块白绢走了进来:“村长,拿来了。”“交给圣子大人。”“是。”朱萧索接过白绢,抚摸了一下,手感十分柔顺。再仔细看看针脚,与当年他在拍卖会上拍得的程明雪的手帕似乎十分相像。白绢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皱褶。朱萧索想要打开,却感到这白绢被千斤之力压住,他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即便动用卑今境的灵力,这白绢依旧不为所动。看来,萧娘的禁锢法术,远远超过朱萧索的修为。那三十多年前,萧娘把这块白绢放在桃源村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这时,朱萧索忽然想起李延说过,圣母说李延机灵,合该是桃源村寿元最长的那个。难道,圣母有推算未来的法术?若真是这样,那这块白绢,会不会是留给自己的?倘是留给自己,那自己必然有办法打开。朱萧索尝试着往白绢之中输入自己的灵气,没有任何反应。他又皱眉思考起来,李延和站着的李大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对。李延说这块手帕是在快四十年前出现的。推算时间,那个时候朱萧索才刚刚出生,还不具有修炼资质,体内更是没有任何灵力和灵气。就算萧娘能掐会算,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知道朱萧索体内的灵力的独特标记是怎样的。灵力和灵气打不开这块手帕,也是情理之中。朱萧索想着,催动灵力,从指尖渗出一滴精血,落在了雪白的方绢之上。只见那精血迅速被白绢吸收,消失不见。而后,坚不可摧的方绢,瞬间软若流光。那方绢折叠着的角,从朱萧索的手中滑开。朱萧索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娟秀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