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萧索的话,程清秋也面色一红,低下了头。“那我……就留在拥仙城吧。”瞧着程清秋和朱萧索眉来眼去,程前锦无话可说。赔了女儿又折兵。本以为女儿出嫁之时才会离开自己身旁。现在翅膀硬了,不听自己的话了。“清秋,你还没出嫁呢,怎么……”程清秋哼了一声:“什么出嫁不出嫁的。我又不是在家中等着联姻交易的女子,想去哪还有什么限制么?”“没有。”程前锦摇摇头。“行吧,那你就留在拥仙城。如果遇到什么事,记得跟父皇说一声,父皇会帮你。”“拥仙城附近返本还源境修士不胜数。如果我的事在这里解决不了,那父皇恐怕也力有未逮。”女儿,已经认为自己解决不了她的问题了?虽然程清秋说的是实话。但程前锦听入耳中,还是身形一滞。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是心碎的声音。“好,我知道了。那你在这里保重。”“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程前锦微微点头,身形佝偻地离开,像是被打断了脊梁的老狗。朱萧索与程清秋将他送到朱府门口。直到踏上龙辇之前,程前锦都没再说一句话。刚坐进龙辇,程前锦又想到了什么,拉开帷帘,瞧着一旁并排而立的朱萧索与程清秋。朱萧索英俊潇洒,程清秋清朗姣好。两人的气质也十分相合。即便他这个当父亲的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程清秋好奇地看着父亲,不知道他还要交代什么。但看着面色严肃,应当是有重要的话要讲。他缓缓对程清秋道:“清秋,别的事你父皇可能因为能力有限,管不了你。但是你们两个的婚事,必须交由我定夺,不许私定终身。”程清秋先是一愣,然后两团淡淡的红晕爬上了雪颊。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如此羞臊!怎么在父皇的眼中,自己仿佛是个恨嫁的闺女一般!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程前锦居然要交代这件事!“父皇!你在说什么!什么私定终身!”一旁的朱萧索也尴尬地不知道要说什么。程前锦的这句交代,确实也出乎他的意料。但是,这还不是结束。接下来,程前锦又说了一句:“还有,清秋你必须记住。在成婚之前,你不要与他做僭越的事情。”这句话,直接让程清秋与朱萧索当场惊呆。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了。程前锦又颇为威胁地扫了朱萧索两眼,放下了帷帘,乘行归去。帮忙拉门帘的陈朴华,自始至终没有敢抬起头,再与朱萧索对视一次。而朱萧索,甚至已经忘记了此人。就像忘记了一只在门前叫过几天的乌鸦。程前锦离去。只留下朱萧索与程清秋在风中凌乱。程清秋攥紧了拳头,满面怒气地瞪着离去的龙辇,浑身颤抖不已。但是转而又看向朱萧索,解释道:“朱萧索,我从未与人做过僭越之事。”“嗯,我知道。我也一样。”程清秋稍稍吃惊,“你没有过?”朱萧索笑了笑:“你三个未过门的小夫几十个小郎,尚且守身如玉。我至今独身一人,又怎会行过床帏之事?”听着朱萧索的反呛,程清秋也心中有气。这些年来,朱萧索对她有情有义却若即若离,碍于形势,两人许久没有过单独的交流。可是,她身边的小夫小郎死的死,断的断,周围干干净净。但朱萧索身边的美人就没断过。如鱼贯一般,来来去去,好不热闹!她心中委屈。过去的岁月里,已经为了顾全大局,忍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留在了朱萧索跟前,朱萧索居然还敢对自己冷嘲热讽。程清秋不想忍了。顾不得公主威仪,叉腰娇哼,头上的凤钗流苏跟着一齐甩动:“那马保莹,白思梦,冷露,赵春然,程清宵,管不语又是怎么回事?”朱萧索倒吸一口冷气。这又是哪跟哪?马保莹,可以理解。白思梦,啧,倒也凑合。冷露、赵春然和程清宵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名单里的?有点太捕风捉影了吧。至于管不语?那更是没谱。程清秋人在谪仙国北境,是怎么能吃到万里之外的尚玄国管家的飞醋?这是把身边所有女子都算在内了。朱萧索叹了口气:“你怎么不把杨岫和程明雪也算上?”程清秋瞠目结舌:“什么?你跟她们俩还有关系?你对前辈也不放过?”转而程清秋又有几分失落:“杨岫确实容貌惊绝,我姑姑也是出尘之相。也难怪你没有放过她们。”越说话音越小,越说头颅越低,到最后像是个耷拉着脑袋的莲蓬,委屈地站在一旁。朱萧索嘴角抽搐。这都哪跟哪?!他捂着额头,神色无奈至极:“……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胡乱联想了。”“我跟两位前辈没有关系,跟你之前说的几人也都是普通朋友,没有逾矩。”程清秋嘟着嘴:“可刚刚明明是你说的杨秀和程明雪。”“我就是举例,告诉你我和她们都没有深入的关系。”程清秋似乎有点不相信,盯着朱萧索的眼睛瞧了又瞧,看了又看。见朱萧索始终面色沉静如水,目光坚定不移,才算是相信了他。但程清秋的心还是稍有不安。她转而望向旁边,低声问道:“如果这些人之中,你只能娶一个,你娶谁。”然后又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问。”“包括你么?”“嗯……包括。”“那自然是你。”程清秋嘴角立刻上扬。但是与朱萧索目光对视后,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恢复了普通的模样。可是或许内心太开心,几次想要压住嘴角的笑容,都没有成功。即便嘴巴没笑,一对杏目也弯成了月牙。朱萧索瞧着程清秋的模样,也笑了起来。两人对着傻笑了一会,像两个拿到糖的孩子。朱萧索还在笑,程清秋的笑容却渐消渐止。沉默了一会,程清秋又开了口:“刚刚的问题,如果不包括我,那你会娶谁?”朱萧索立刻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