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也知道,元春好,宝玉才能好,故而为了元春,她不得不再次将大房二房一起叫了来,商量此事。
不管贾母说了多少冠冕堂皇的话,贾赦就一句话,“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家中如今的情况老太太和二老爷也是知道的,按公中的例子走吧,元丫头是嫡女,就一万三千两吧!”
“可元春嫁的是郡王,一万三千两根本不够啊。若嫁妆太寒酸,让元春日后如何在王府立足!也有失体面啊。”王夫人急道。
“京中谁人不知我贾家倾其所有换了欠银,便是置办不出一份像样的嫁妆也没人说什么。再者,不过是个侧妃,嫁妆何必那么隆重,岂不惹眼?人正经王妃还在呢。”贾赦说道。
王夫人气急,却不知该怎么回,毕竟贾赦说的是事实,只能看向贾母,“老太太!”
贾母蹙起眉头,“大老爷,元春到底是国公府的嫡孙女,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失了咱们家的体面。”
“老太太,您是不是忘了,咱们家如今已经不是国公府了,我袭的是一等将军的爵位,将来到琏儿,若无甚建树,大约只能和珍哥儿一样是个三品的威烈将军。按理说咱们家现在还挂着荣国公府的牌匾,都数违制僭越了。圣上不追究,无非也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元丫头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等将军的侄女,五品员外郎的嫡女。一万三千两还是按照从前的例来的,按理说,五千两就该到卯了。咱公中的账上拢共才有现银三万两,这一下就去了一半,二太太还不知足?我还落了个不是,既如此,那我就不跟你们虚客气了,按规矩来,五千两吧!”贾赦横着眼睛说道。
王夫人大惊失色,一万三千两还不够呢,还缩减到五千两!“大老爷,远的不说,当初姑奶奶出门子,压箱底的银子足足三万两,更别说其他嫁妆了,如何到了元春就这般潦倒?这,这传出去,成何体统!难道日后迎丫头和若丫头出门子,大老爷也预备按例来,三千两就打发了吗?”
“二太太搞搞清楚!敏妹是正经八百的国公爷嫡长女,身份尊贵,元丫头如何能比!且除了公中,敏妹的嫁妆大多数是国公爷和老太太的!再者林家的聘礼摆在那呢!至于迎春和若姐儿,她们一个是一等将军之女,一个是一等将军的嫡孙女,也不是元丫头能比的!更何况,谁家姑娘的嫁妆指着公中?不都是爹娘私下里贴补吗?元丫头要想有丰厚的嫁妆,可以啊,二老爷和二太太倾尽所有,定能如愿!”贾赦没好气的说道。
王夫人和贾政脸通红,不过贾政是羞的,王夫人是气的,“老太太!”
贾母猛拍桌子,“住口!”虽然她也认为元春无法和贾敏相比,可在她心里,元春比迎春贾若可重要多了。眼下听贾赦如此贬低元春,贾母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贾赦耸耸肩,“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老太太索性再容我多说几句吧,我知道在老太太心里,心疼二房胜过大房,可老太太,我才是袭爵之人!我说的话到底有无道理,老太太心里清楚。我的话撂在这,元春出嫁,公中按例只给五千两,多余的,二老爷二太太自己想办法,你们就是弄出个十里红妆来那是你们的本事,我没有二话!若你们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我了,这府里的规矩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比如为何袭爵的大房住在外头,二房一家子却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正房!咱们可以去礼部好好议一议!”
贾赦说完,扬长而去。
贾母气的浑身颤抖,好悬没晕死过去。
当晚,贾母就病了,请太医熬药,闹了个人仰马翻。然后关于贾赦不孝,气病了贾母的传言就流传开了。
第二日,史家就来人了。然后,四王八公皆有人来了。
面对这些质疑声,贾赦就一句话,“我都已经将荣禧堂让出来了,还要我怎么孝顺?难道顺了老太太的意,将这爵位也让与二房,那才叫孝顺吗?”这话可谓杀人诛心!
只这一句话,就堵得众人哑口无言。
众人细想,是啊,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啊。这还叫不孝顺,那什么才叫孝顺?
贾赦又接着说道,“老太太之所以病了,无非是不满意元丫头的嫁妆,可我也没办法啊,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公中就那么点银子,一大家子还要过日子,你让我怎么办?嫡亲的父母都不肯倾其所有,却要我一个隔房的大伯倾其所有,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贾赦如此混不吝的话传到了贾母耳朵里,贾母顿时不敢再生病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贾赦如今就是这般,什么体统、颜面全都不顾了,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丢的又不止他一个人的脸。
贾家彻底成了京城权贵圈的笑话,不过贾赦的风评却因此一时忽然变好了。从前提起贾赦时总说他荒唐昏聩,如今再提起贾赦,大家倒是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偏心这事,古来有之,只是如贾母这般的,还真是少见。逼着袭爵的儿子住在小院,让小儿子住在正房。偏贾政还就理直气壮的住下了。不是都说贾政端方正直、谦恭厚道吗?就是这般端方正直、谦恭厚道的?
就连贾琏,风评也好了不少。当然,自从他去户部当值后,风评已经好了不少,如今,更上了一个台阶。
贾琏回家和王熙凤说起时,还唏嘘不已,“从前大家说起大房,无非荒唐二字,如今倒是······”
王熙凤也笑了,“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了。你不知道,我那个长官,从前总看我不顺眼,今日还拍着我的肩膀,说了好些勉励之语,让我放平心态,不要被流言所累,还指点了许多。”贾琏说起此事时,眼中含笑。
“那不就行了。太太说的对,体统颜面这东西啊,既重要,也不那么重要。不被声名所累,日子过得安心才最重要。”王熙凤笑着说道,“二老爷已经四五天没有出门了,连衙门里都告了假。你说,二老爷一家会不会因此事搬出荣禧堂?”
贾琏摇摇头,“就算二老爷要搬,二太太也不会同意的。”二老爷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不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吗?可他还不是心安理得的住了这么多年,岂会因为一点流言就搬出去?
横竖他们在东小院住的也挺好的。
王熙凤忽然有些恶心作呕,趴在炕边呕了半天,只吐出几口酸水来。
贾琏也是过来人了,看这样子,喜道,“你,你该不会是?”
王熙凤有些得意,“快两个月了,且瞒着,不许声张!等过些日子,胎像稳固了再说。”
贾琏大喜,在地上来回搓着手,“我知道,我知道。哎呀,可这样的好事······老爷太太知道吗?”
“你是除平儿外,第一个知道的。”王熙凤笑着说道。
贾琏在王熙凤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肚子,“太好了,希望这一胎是个哥儿。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也盼着这一胎是个哥儿呢。”王熙凤也是一样的心思。她想了想,咬牙说道,“我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平安降生后,你就纳了平儿吧!”
贾琏惊讶的看着王熙凤,“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五年之期不是还没到吗?”
“若我这一胎是个女儿,纳妾之事就势在必行。如今大房二房之间说势同水火也差不多了,子嗣一事,必得抓紧。若我这一胎是个儿子,那也不能高枕无虞,与其让他们安插进其他不知底细的人来,倒不如是平儿,我也放心些。”这些日子,王熙凤一直在想这件事,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没指望贾琏为她守身如玉。就算贾琏不提,迟早会有人提,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自己先发制人。
这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只要你的心在我们母子身上,我可以忍。”王熙凤红着眼眶说道。
贾琏叹了口气,在王熙凤身边坐下,好半晌才开口,“好,下辈子,你当男人,我当女人,也让我尝尝生儿育女、与旁人分享丈夫的苦楚。”
王熙凤落下泪来,“不管你是不是真心,你能说出这番话来,我就没白嫁给你!”
贾琏将王熙凤搂在怀里,夫妻二人互相依偎,久久没有言语。
直到平儿来敲门,“二爷,二奶奶,二姑娘身边的莲花来了,说若姐儿在二姑娘那边歇下了,让二爷二奶奶不要等了,早些歇着吧。”
王熙凤赶紧坐直了身子,用帕子拭泪,“我这女儿,竟是为二妹妹生的呢。”
贾琏笑了,“多亏有二妹妹,否则你大着肚子,既要管家还要照顾孩子,我如何放心的下。我想着,你有孕的事,还是得让太太知道,免得累着。”
王熙凤想想也是,“我原想着,能瞒多久瞒多久,免得节外生枝。不过你虑得到也有道理,少不得要太太多受累些了。”
“想必太太累也是高兴的。”贾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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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免费阅读.[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