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离开魔域时,身上中了毒,行到九龙山时,被辟邪九龙中的老九夏候螭吻所救。
辟邪九龙的名字乃是以龙生九子的名字,给自己起的名字,
他们在当时的江湖上,不过是二三流的角色,虽然在九龙山一带小有名气,但江湖上似他们这样的人物和组合多如牛毛。有些武林中的大人物即使偶尔听说过他们,转眼就会忘记,甚至都没有印象了。
夏候螭吻救了唐羽,见其姿容甚佳,更重要的是有一种枭雄气概,便立时喜欢上了她,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但同时又觉出她身上隐藏着一种诡异的恐怖。于是私下留了个心眼,在为她解毒的同时,又给她下了软骨散,使唐羽总是浑身软绵绵,无力可使,长期下不得床,或者坐轮椅。
夏候螭吻倒不是有意害她,而是既怕失去她,又怕她反噬,遭她所害。
唐羽起初倒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只以为自己余毒难消之故,能留一条命,也就该念佛了。每天配合着夏候螭吻摆布自己,有时自己发脾气,他也陪着笑,任劳任怨,唐羽心里也生出一丝丝的感激。
夏候螭吻向她倾诉衷肠,他有一部九龙辟邪功秘笈,并详述此功之妙,本拟与其他八位兄长一起将此功练成,闯出他们辟邪九龙的名号,怎奈九人各怀心思,难遂平生之愿。
唐羽于是让夏候螭吻将此秘笈当成故事,念给她听,以作消遣,久而久之,其中内容烂熟于胸。
有一次,唐羽由夏候螭吻用轮椅推着,在崖边上晒太阳,浑身懒洋洋的,回头去看夏候螭吻,虽然看不到他长的是什么模样,却觉得出他是一个关心自己的小伙子。
夏候螭吻笑着,为她指点九龙山上的风景。
唐羽仿佛看到了眼前的绿树鲜花,蜻蜓、蝴蝶、蜜蜂在其间,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她渴望走下轮椅,置身于其中,呼吸新鲜的空气,却顿悟自己犹如一滩烂泥,一动不能动,心中登时懊丧若死。
唐羽始终觉得,夏候螭吻尽管对自己照顾周到,用老师的话来说,当你过分的依赖一个人,这个人就会对你构成威胁,你将不得不受其摆布,命运完全置身于其喜怒哀乐之下。一念及此,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忽然间忆及一事,有一次这小伙子没有看着她喝药,她因为不想喝,就错过了一次,反而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点精神,随之心下起疑,他是给自己下了慢性毒药。当夏候螭吻再次喂她吃药时,她要么借故将夏候螭吻支开,要么喝过后,待他不在跟前,赶紧将药吐出。过了些时日,自己的身体果然大为好转,心内顿时恍然,确定他不过是把自己当成泄欲工具,用毒药将自己拴住。
一怒之下,在夏候螭吻为自己擦洗身体时,趁其不备,右眼中的黑蛇飞出,将其咬死。她的右眼之物,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这是她最后的保命手段,只在危急时刻,才会使出。
她杀了夏候螭吻之后,静躺在床上,筹谋未来,若要保住自身,成就大事,以自己现在的武功,还远远不行,须得练成九龙辟邪功不可。可是找谁来一起练?思前想后,身边的辟邪八龙仍是首选,若他们实在不愿,就只好再寻思旁人。过了五天,麻骨散的药力方消退到她能够下床,便去向另外八龙报丧,他们的九弟不幸遭毒蛇咬死。
司空囚牛在九弟的灵前,询问唐羽,九弟在临死时可有什么遗言。
唐羽说,你九弟在合眼之前,只是遗憾半生磋砣,庸庸碌碌,一事无成,没有干出一点名堂。枉自吹嘘号称为龙,现在自己死了,却跟一条狗一样,在这世上消失了,没有任何一个人物,知道自己存在过。假如自己能像各派掌门一样,风风光光地活一天,这也值了。
一席话,说的八位兄长羞愧万分。司空囚牛叹道:“老九一直是有想法的,渴望让辟邪九龙的名号响起来。假如还可以从头再来,我一定赞成老九,合练九龙辟邪功。”其他七龙也是纷纷叹息。
唐羽道:“你九弟经常把九龙辟邪功秘笈的内容,当故事一样,一字一字的念给我听。也曾跟我谈起过你们九兄弟关于练九龙辟邪功的事。我说出来,只怕会伤了你们九兄弟的情谊。”
八龙一听,不由地一怔,诸葛嘲风说道:“莫非老九因为我们不肯练九龙辟邪功,在背后骂我们来?他骂什么了?你说出来。他人都死了,我们又怎会跟死人计较?”
“他说,你们九人虽非亲手足,却也情深义重,没有谁信不过谁的。你们只所以推托,是因为你们自知以自己的武功水平,是不足以练这门上乘神功的。”
“我们的武功,在老九的心里,原来就是这么差劲。”
“人生一世,短短几十年而已,只是走个过场,过的开心就好,不必以虚度时光为耻。”唐羽心说,这番话不能激得他们一起练功,再说别的都是徒劳了。
“九龙辟邪功就是老天为我们辟邪九龙量身订制的,我们坐拥着如此一件宝物,却弃之如敝履,咱们名不见经传,纯属咎由应得。”辟邪九龙中,独孤负屃和夏候螭吻一样,对于合练九龙辟邪功,有着强烈的渴望。但他不似夏候螭吻满腔热血,真情流露,他是善于审时度势,能够克制自己,知道九人在这一事上难以齐心,为免多言引起反感,因此作罢。此时见唐羽一番言语,使其他几位兄弟动了心,于是也一吐胸中压抑已久的理想。
“此功若是练成,正果尽归一人,但能横行江湖的,却非一人,而是八人,武功高的那位,就是其他八人的后盾。”唐羽双目虽盲,却洞若观火,不失时机地说出功成之后的好处。
“这未尝不是扬名立万的最佳方式。”西门蒲牢附合道。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如不能风风光光地活着,就轰轰烈烈的死去。”长孙睚眦大叫。
“辟邪九龙不是辟邪九龟,不该只缩在九龙山,以咱们现在的武功,若有人来夺咱们的地盘,咱们就得滚出去,为人家腾地。”诸葛嘲风恨恨的说道。
“老三,你说谁是乌龟呢?”欧阳霸下听了辟邪九龟四字不乐意了,他身材圆滚,行动缓慢,有人骂过他是乌龟,以为诸葛嘲风借此拿他取笑。
“六弟,你别误会,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不乐意练九龙辟邪功吗?”诸葛嘲风茬开矛盾,反问欧阳霸下。
“我听大家伙的,你们要练,我不落后。”欧阳霸下表明态度。
“二哥说的对,与其默默无闻的苟活一世,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合练九龙辟邪功就是咱们辟邪九龙成名的最好方法。”尉迟狴犴说道,“我同意练。”
司空囚牛道:“世上最难之事,莫过于齐心,互相信任则无敌。老五,你怎么不说话?你的意思呢?你一向是最有主意的。”
宇文狻猊道:“老九死了,现在少一人啊,这怎么练?”
辟邪八龙闻言,顿时怔住,慷慨陈辞了半天,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不觉齐把眼睛看向了唐羽。
司空囚牛清了清嗓子,道:“这不是还有九妹吗?她的武功远高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人。眼下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了。”
宇文狻猊道:“老九信得过的女人,我也是完全信得过的。好吧,咱们就练,从今天起,咱们辟邪九龙就跃一次龙门,以后就翻身了。咱们现在回去,研究一下细节问题。”他说的细节就是这百日穿肠之毒。
九人练成了九龙辟邪功后,唐羽填补了九龙中夏候螭吻的空缺,他们的恶名果然耸闻江湖,只是辟邪九龙的称号,变成了辟邪九兽。至于夏候螭吻,在当下除了唐羽和宇文狻猊,已没人知道他曾在世上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