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布海道:“你若是遇到有人为恶,难到都放了不成?”谢凛儿道:“当然要责令改过。”铁布海道:“你如何确定他能改过,若是在这期间,他又继续杀人怎么办?把他们的爹娘叫过来管教吗?你为了劝化一人改过,却让其他无辜的人去做牺牲。”谢凛儿无言以对。
子文道:“谢公子,你说的虽有道理,但不一定能行得通。咱们幽家每年从四处拘禁多少人?本教并没有杀他们,但若是送给你去劝化,你劝的过来么?”
铁布海道:“咱们江湖中人,过的就是刀口上舐血的日子,所谓光明正大,敢作敢当,既然做了事,又岂能再等着让人来劝化之理。你们聊吧,我回房去。”崔天寒道:“时日已不早了,恕我也不奉陪了。”二人起身去了后堂。
子文向谢凛儿道:“我让人做些小菜送到我房里,咱二人喝上一杯。”当下命人安排去了。谢凛儿心里盘算,这样更好,没有旁人,我正好向他询问英姿的事。
子文的房分为两间,外间是书房,厅中央一张紫檀木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五部书。案旁的画桶内,插满了各种字画,四周书架上各种书籍森森罗列。内间卧室除了一床,一几,一椅,并无其它布置。
四个弟子抬进一张八仙桌并两把椅子,在书房中央放了。不到一盏茶功夫,酒菜上齐。谢凛儿见是一条清蒸桂鱼,一盘凤尾燕菜,一碟花生米和一壶酒。子文提起酒壶,将两只杯子斟满了,拿起一杯,道:“来,请!”谢凛儿端起酒杯,酒香扑鼻而至,薫人欲醉。
二人连饮了三杯,谢凛儿道:“先生怎得入了幽家?”
子文夹了两口菜,说道:“我本来出身于书香门第,在七岁那年,有一位算命道士去了我家,说我若是不学道,日后便有性命之厄。我听说之后,便拜了他为师,一边读书,一边学道。十年之后,我进京应试。唉,考场上污吏横行,考题和银子比价,我终至名落孙山。后来我师父劝我打消应考的念头,去黑龙帮找熊霸天的珠光宝气阁做账房先生。过了几年,四大天王之首轩辕神相来找我,说他是我的大师兄,我就这样在他引荐下,入了幽家。”
谢凛儿道:“如果你继续应考,中了状元,又比在幽家如何?”子文放下筷子,道:“当初我也想过,觉得自己成了骑虎之势,心里甚是懊悔。但从现今来看,我在幽家所做的事,比起在朝中做官,好的太多了。你要是在朝中为官,非但要面对种种卑鄙龌龊之事,还不得不去同流合污,但在幽家就不同了。”
谢凛儿冷笑道:“在幽家你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杀人、放火是不是?”
子文面色变了变,叹了口气,道:“这其中是有缘故的。有些事你是知道的,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人人都知道幽家和武林各派的仇怨,在一百多年前就结下了,其实还有些新的仇隙,也在不断的滋生。你也知道江湖人个个视钱财如粪土,今日挥霍一空,明日又腰缠万贯,这是为什么呢?你肯定会想,那一定是非抢即盗了。对于在这方面有特长的武林中人,那确实能让一个穷光蛋,一夜之间变成一个暴发户。但是呢,武林中什么人都有,总会有管闲事的,因此这般得钱的人毕竟是在少数。像武林各大派,他们就不便这样做,比如像黑龙帮开着赌场、钱庄、妓院、珠宝行。少林寺占地千亩,每年的香火钱进的也不少。武当、华山、昆仑、青城各派每年香火钱也不少,而且还有很多的镖局,每年也会孝敬他们几万两银子。我们幽家的钱财来源有三:一是在海上做海运;二是每年服食地狱行刑水的奸恶之徒携来的财物;三是我们也开了很多的镖局、钱庄和店铺同武林各大派抢生意。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抢了武林各派的财路,他们自然非常的恨我们。所以说,熊霸天和武林各派叫嚷着什么惩奸除恶,又组织什么正义盟,纯粹是……。来来,喝酒!”说着又举起了酒杯。
谢凛儿道:“英姿被你们抓到哪里去了?”子文道:“你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对不对。我早就想到了。”谢凛儿道:“她只是一个小姑娘,除了贪玩以外,做不出任何不利于你们的事,你们又为什么非抓着她不放?”
子文道:“放不放她,我说了不算,而且她也不在这里,教皇已将她带往教皇宫去了。我劝你不要去幽冥城救那女孩,那女孩儿现在过的很好,但你若是去了,反而她就有危险了。”
谢凛儿道:“为什么?这中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子文轻叹一声,低声道:“凤鸣那个人自尊心极强,若是他认为有谁轻视他,他必定会将其置于死地,你要在他手里救人,岂不是将那小姑娘推到险境之中么?”
谢凛儿有些头痛,皱眉道:“他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英姿?”子文道:“下个月他会来这里,说不定会将英姿那小姑娘带过来,到时你再看吧。”说到这里,外面锣响,原来已天交二更。
子文道:“冲着你和我师父的关系,我会帮你的。时日不早了,早点去歇息吧。”遂命人将谢凛儿送到了客房。
谢凛儿在这里住了数日。这一日醒来,更衣盥洗完毕,走出房门,已是日上三杆。他伸了个懒腰,信步行往前厅。帮内的弟子也不上来阻拦,想是已被子文吩咐过。走到厅前,便听里面有好几人在说话,只听一人道:“实在不行,就用那高个子和尚将人换回来。”
只听又一人道:“他们要换的是姓英的姑娘,咱们给他个和尚,他们肯么?”
谢凛儿听出声音,这个说话的人是现任幽冥城主上官英狐。他不便在这里窃听,径直走进了厅中。却见上官英狐、子文、贺耀煌、崔天寒、铁布海、闻华正围在一起,皱着眉头,似是遇到了一件极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