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将其中一根巨木扔到了身后那堆枝叶里面,火焰开始在其中熊熊燃烧着。
这些被刘羽特意堆放在小区门口的枝叶,一经点燃之后就成为了天然的屏障,起码在火焰烧完之前,这些鼠潮轻易是进不来的。
这是最后的拖延之法,同时也是留给刘羽自己的退路。
将体内最后的一缕气机灌注到手中巨木上,刘羽宛如标枪运动员一般,单手擒拿着木杆助跑两步,然后奋力的往前一扔。
巨木如同离弦之箭,在鼠潮之中惊起一片腥风血雨,转眼就消失在无数老鼠的惨叫声中,附着在上面的力道仿佛是没有止境一般。
扔掉了手中武器,刘羽也不再和这群老鼠恋战,翻身跳过了高高扬起的火堆,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冲向五号楼。
这堆枝叶所燃起的火焰,并不能阻止它们多久,刘羽还要趁着这点时间来激活五号楼的防御大阵。
脚不沾地的一阵飞奔,刘羽仰头看着头顶上由符纸搭建的一座座浮桥,并没有从中发现张猛的身影,于是大喊道:
“老张,你好了没有?!”
喊声过后没多久,一个微弱的大喊声紧接着就从五号楼顶传来:
“好了好了,你放手做就是了!”
得到回应的刘羽顿时在没有任何顾虑,只见他来到早就挖好坑的最后收官之处,挥手招来一张青光湛湛的符纸后,咬破舌尖对着它喷了一口精血。
“太上元灵,护我真形,急急如律令!”
青符入土之后,所有埋在附近的符咒坑点之间,气机开始互相的串联。
本来每张符咒所能激发出来的气机并不如何强烈,但是千百张汇集到一起,并且互相串联之后,这股气机就越来越强大,以至于渐渐在五号楼的外围边缘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光幕,将整栋大楼都包裹其中。
眼见到阵法有了成效,刘羽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长长嘘出一口气,脸色有些疲倦的开始上楼和张猛汇合。
今天刘羽做的事情实在是不少,不仅死里逃生的杀光了三号楼的伥鬼和虎妖,还布下了一个耗费巨大的防御阵,与这两个相比,他在小区门口一夫当关的那件事,简直小的不能再小了。
来到了十八楼,见到张猛也在,刘羽不禁松了一口气。
如果还要他以这样的身体爬上二十八楼去见张猛的话,实在太折磨人了。
两人碰面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契的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唉声叹气的找了个地方坐在了那里。
“我说,这玩意儿管用吗?看起来好像不太结实的样子啊!”
张猛看着窗户外面薄薄的一层光幕,又听着外面那群怪物们的骚动尖叫,有些不太放心的问道。
刘羽则老神在在的回道:“这是道门的八门锁金阵,阵起之时靠的是各符咒之间的微弱气机相连,但是阵成之后就可以自行吸取八方之气,用来填补阵法威力的空缺。
这阵法别的不敢说,但是要挡住一群死老鼠还是很简单的。”
张猛也是读过书的,听着八门锁金阵这个名字耳熟,于是问道:“是不是三国里面,诸葛亮用的那个八阵图原型啊?”
刘羽闻言有些意外,点头道:“对对,就是那个。”
“那你不能布个八阵图吗?我记得八门锁金阵被一个叫徐庶的人直接破了,你这个别和那个是一路货色吧?”
刘羽听得发蒙,他哪里知道,张猛说的是三国演义里面的一个故事。
建安六年曹操追击刘备,派出曹仁追杀。
当时曹仁亲自上阵为前部,李典为后部,在城下摆下了八门锁金阵,。
时能够布下这种阵法的将领不多,只可惜被当时的徐庶直接看破了,命人从生门进入,再从景门杀出,轻易的就破了这个阵法。
其实这不是八门锁金阵不行,而是当时布阵的曹仁不行,因为他的这个阵法缺乏一个主阵之人,同样的阵法换一个人来用的话,那效果就大大的不一样。
比如说南宋时期的岳飞岳武穆,朱仙镇八百兵力大破十万敌军,据说用的就是八门锁金阵。
刘羽正想要和张猛解释这其中的差别,但是看到这家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明显就是那种找点话来消遣自己的那种,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并且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好家伙,你消遣我,我就吓死你。
见到刘羽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着急解释证明,反而叹了口气,张猛心里立刻就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觉得这个阵法该不会真的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固吧?
要知道,现在小区外面正在赶回的怪物可是成千上万的,如果真的被它们冲了进来,那骨头渣滓都不会剩下。
虽然说干他们这一行的,死不死的在心里面早就有了准备,但是如果最后是这么活生生被啃死的话,那也太难受了。
于是他咽了口唾沫,时刻注意着刘羽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叹什么气啊?不会让我说中了,心虚了吧?”
张猛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刘羽还是看出了他满不在乎表情之下那一点忐忑,于是装模作样的道:
“其实你说的也对,而且这门阵法我其实也是初学乍练,到底有多大的用处我也不知道,只希望待会儿它们进攻的不要太厉害,要不然咱哥俩今天就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这话一出,张猛整个人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指着刘羽连声道:“你....你初学乍练,你....”
“你就敢做这种事?你还说能护住大楼?!”
眼看张猛急了,刘羽反而平静下来了,不过面上却是不显,摊了摊手:“我也是看兄弟你一腔热血,而且你说的也有道理啊。”
“人家千里迢迢的从避难城过来救我,如果就这么被怪物啃了,咱良心不安啊!”
“在说了,我只是布个阵,那个火可是你自己放的。”
完了。
张猛又一次无力的跌坐回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的刘羽暗暗发笑。
两人一时间都不在说话了,只不过刘羽是憋着怕一不小心笑出声来,而张猛则是完全没有这个兴致了。
只见他来到窗户边,目光巴巴的看着外面薄薄的那一层光幕,那眼神就宛如是对生命的无限留恋。
很快,一股密密麻麻的鼠潮就这么铺天盖地的想着五号楼冲了过来,而且还有许多巨大的蜘蛛也八爪并用的从四面八方赶来,一副气势汹汹,誓要将五号楼中的敌人杀光的架势。
当头的一股鼠潮迎头撞上这层光幕,张猛只见到下方的光幕边缘一阵波纹晃动,层层涟漪如水向四周散开,一副摇晃不稳的样子。
他连忙将头从窗户里缩回来,不忍再看光幕被鼠潮撞破的样子。
然而实际上,在经过第一波的进攻撞击之后,光幕很快就从波纹乱晃的状态稳定了下来,接下里的进攻无论鼠潮怎么冲击,光幕始终佁然不动。
十八楼房间里,张猛在窗户下面唉声叹气,而刘羽则闭目打坐,恢复战斗了一天的元气。
就这样过了不知是有多久,总之大楼外面的进攻是一直没有停,但是光幕却始终稳如泰山。
眼见如此,张猛可算是回过味来了,对着打坐的刘羽破口大骂,后者也不生气,只觉得乐子更大。
刘羽不接招,张猛一个人也骂不了多久,很快就偃旗息鼓,只是接下来他无意中的一句话,一下子让刘羽警醒起来。
“你这大阵是厉害,但是不知道底下能不能挡住?”
刘羽闻言从打坐中回过神来,问道:“底下?什么底下?”
“我说地下!”
张猛纠正道,却像是当头打了刘羽一棒子,让他整个人悚然而惊。
众所周知,老鼠是会打洞的,民间还有句谚语,叫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而且还是变异的老鼠。
正面它们攻不进来,但是它们会不会把地面挖空了,直接推到这栋大楼?
一念至此,刘羽可谓是遍体生寒,连忙走到窗户边查看情况。
张猛见到刘羽的样子不像是作伪,顿时知道怕是要被自己这张乌鸦嘴说中了,一时间也紧张起来,跟着刘羽在窗户边看。
一看之下,果然见到楼前光幕的边缘,正有几个肥硕的大老鼠正在埋头打洞,看的刘羽双眉紧皱。
这八门金锁阵虽然正面可以抗衡鼠潮的冲击,但是在地下还能不能这么坚挺就不知道了,而且记载这门法术的宗门长老也没有说过。
但是宗门张来没有说过,他们却不可以当做没事发生,得提前做准备。
万一楼到时候真的塌了,那他俩的小命也得陪在里面了。
“拿上口粮和水,我们上顶楼!”
留下这一句话,两人跑到存放物资的房间就是一顿疯狂的收集,等到弄的差不多之后,刘羽又看了一眼窗外,只见到光幕前面的几个洞已经呼啦啦的涌进去不知多少硕大的老鼠,凭他的目力一时间也看不出深浅。
“都拿好了,上了顶楼之后呢?”
张猛行事很有军人的那种雷厉风行,比刘羽动作还要快上三分,在奔跑向顶楼的空隙里,他不忘对着刘羽大喊发问,后者想了想,反问道:
“你和那四个人关系怎么样?”
刘羽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干脆直接从楼顶逃出小区范围,直奔那四个人所在的地方,然后驱车赶往避难城。
可谁知道张猛却只是说:“也就是泛泛之交,见面点个头的交情。”
听了这话刘羽有点郁闷,这点交情的话这会儿人家说不定已经跑了,哪里还会在原地等着自己投奔?
当下气笑了道:
“泛泛之交你还玩命的去拼!?”
“老子以前在外面的外号是关云长!义薄云天!”
刘羽翻了个大白眼,没空和这货瞎贫。
两人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了顶楼天台,张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着刘羽等待下一步指示。
可是刘羽现在也想不到他们还可以去哪里,本来他是打算如果真的挡不住了,还能带着张猛从楼顶逃出小区,直接和那四人搜寻小队汇合的,但是现在看来,他觉得人家还会在原地等他们的希望不大,如果扑了一个空那他们两个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刘羽来到护栏边上极目远眺,此时楼下的鼠潮们已经不再盲目的冲撞光幕了,转而全都在奋力的挖洞,看那架势好像真的要把这栋大楼挖倒才肯罢休,看的人心头发凉。
忽然,刘羽想到了一去处,眼前不由得一亮。
“张老哥,我现在就搭一个浮桥,咱们去那里!”
张猛闻言顺着刘羽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是他们之前相遇的那栋三号楼。
啥?去哪里?
张猛有些不理解,因为在他看来,这栋楼还不如自己身下的这栋五号楼,五号楼好歹还有个防御的光幕撑着,老鼠们只能从地下打洞上来,它们打洞再快,想要挖倒一栋大楼也要几个小时,而三号楼什么都没有,去了直接被人家踏平。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三号楼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起码在今天之前,还有一只百兽之王的虎妖在。
诸如老虎这样的猛兽,一般都会用体味比较重的液体和粪便来划定自己的区域界限,以此来向外界宣示自己的地盘。
而如今虎妖被刘羽活生生锤死了,但是这才时隔多久?它的气味完全没有半点消散。
也就是说,一旦他们逃入到了三号楼中,那么这群老鼠肯定会摄于冥冥之中的虎威,不敢再对他们追杀。
虽然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刘羽分明记得,当初张猛之所以能够顺利的从小区进到三号楼,并且在无数怪物的环伺下平安无事,就是因为他踏入到了三号楼的范围之内,被怪物们认定成了虎妖的猎物,这才没有被啃成白骨。
刘羽正想要和张猛解释一下,可话还没开口就觉得身子重心向后倾斜,连带着两个人都向后不由自主的倒退。
不,不对,不是他们重心倾斜,而是整栋楼在向后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