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眼皮子一跳。
心知这不是个好差事,心里其实有些为难,但面上还是不显。
只是笑道:“陛下,臣妾前天才见过摄政王妃,肚子还是平坦的呢,想必是刚怀上,还没有显怀,既然如此,那何不等她显怀了再说?”
“这女人怀孕啊,头三个月最重要,也最危险,现在跟她说起这事,若是一个没闹好,让她太过激动以至于影响到腹中胎儿,更甚至于是落了胎,那摄政王岂不是要怪罪臣妾?”
“臣妾不是怕担这个罪责,只是觉得,这到底是咱们皇家的血脉,说什么也不能马虎了,您让皇弟和亲是一件好事,可千万别因为着急,而让好事变成坏事,到时候不仅和亲没有谈成,还破坏了您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帝闻言,微微一怔。
想了想,觉得也是。
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之前是他没有考虑周全,也是因为他是个男人,下意识就是以男人的角度去想这件事情。
而忽略了云倾月现在还没显怀,显然是在头三个月,若真的因为逼她接受让萧景行和亲一事而导致情绪激动滑胎,那就真是好事变坏事了。
皇帝沉思了一下,点点头。
“你说得对,这事儿现在确实不能说,这样吧,元宵先不找她谈了,等过几个月,让她肚子大了再说。”
“只是北周和亲一事却不能再延误,上次北周的使臣过来说玉清公主想来京城,要参加三月太后的寿诞,估计那时候他们会要一个说法,且等那时候再说吧。”
皇后点点头。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是推掉这桩棘手的差事了。
谁不知道萧景行宠妻如命,当初为了云倾月,可是连什么都不要了。
现在却让他去娶一个旁的女子,想想也知道会得罪萧景行。
皇后虽然平日里也不太喜欢萧景行,觉得他太过嚣张,一点也不把自己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甚至有时候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可这不代表,她不怕他。
她的母族虽然在朝中也有势力,却不够深也不够大,至少和萧景行比起来,就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没有可比性。
所以,在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对付萧景行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在明面上得罪萧景行的,以免给自己的母族招来无妄之灾。
这样想着,皇后便恭敬的告退了。
而此时,云府。
云倾月带着萧景行在云家吃完了早饭,方才归家。
回去的时候,在路上看到有人举着灯笼,到处戏耍。
街边的摊贩也没有归家,河面的冰还没有化,甚至有人在冰上嬉戏打闹。
过年期间,京城是没有宵禁的。
这样的热闹会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过了上元节,才算是将这个年过完。
忽然——
只听“砰”的一声。
一朵烟花在天空上大大的炸开。
云倾月不由眼睛一亮,拉着萧景行指着不远处的天空道:“景行,有烟花,好漂亮。”
萧景行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那边有人在放烟花。
他低声道:“应该是大佛寺那边。”
大佛寺并不完全只是一个寺庙,那边地方宽敞平坦,平常也有庙会,特别热闹。
云倾月赶紧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小时候,娘亲告诉过她,说是在看到烟花的时候许愿,烟花就会将人的愿意带到天上,递交给天神和神灵,保佑她愿望成真。
虽说这么多年,她许下的愿望从来没有成真过,但不妨碍云倾月继续这个仪式感。
萧景行看到她闭着眼睛许愿,不由宛尔失笑。
他自是不信这些的,但看到云倾月这么相信,又觉得有时候信一信,似乎也是不错的。
马车一路驶回了摄政王府。
云倾月奔波了一天,已经有些累了。
回府的时候,就昏昏欲睡。
萧景行不让她下马车,径直将她抱了起来。
云倾月挣扎。
“别,还有人在呢。”
她脸蛋红红,埋在萧景行的怀里。
萧景行道:“谁敢看,本王剜了他的眼珠。”
四周的婢女仆人立马将头撇开,再无人敢看他们一眼。
云倾月的脸顿时更红了。
她悄悄看向男人的下巴,发现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有暴君的一面,不由打趣,“幸好你没当皇帝,否则我就要成为别人眼中的祸国妖妃了。”
萧景行却问:“你想让我当皇帝?”
云倾月眼皮子一跳。
下意识就去捂他的嘴。
等反应过来是自己先说的,又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呸”了一声道:“呸呸呸,我胡说的,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小心隔墙有耳。”
前世,萧景行是当了皇帝的。
但那是杀了萧泽的情况下。
而这一世,萧泽早就死了,显然不会按照前世的路线走。
她也不知道这一世萧景行是什么心态,暗中又有多大的势力,真有个什么万一,能不能够自保,是以,自然万事小心为上,这种话若是被别人听去,不管皇上相不相信,对萧景行来说都是一种危险。
萧景行却是笑了。
他望着怀里的女人,笑得格外开心。
云倾月瞪他。
“你笑什么?”
顿了顿,又有些没底气的道:“我说的是真的,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能说,我也不会再说了,刚才是我嘴快先提起的,对不起,咱们毕竟是臣子,还是要有臣子的自觉。”
萧景行点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实际上,当初在先后暴毙以后,他就不屑于去争那个皇位,而是利用自己母族的势力,攘外安内,扶持起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皇帝上位。
那么现在,他仍旧不屑于争。
在他看来,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牛晚,每天起早贪黑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下面的臣子算计了去,干好了那是本份,干不好,就要承受千古骂名,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还要成为亡国之君。
怎么看怎么是一件苦差事。
他就不一样了。
他只当个王爷,做自己的份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