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嗣音将那妇人介绍给自己,说是洛神阁管事,自己就没有了戒备之心。
后来听那妇人说话,对于自己过往的事情极是了解,再加上不想自己失忆的事情暴露,所以无法试探,想当然地认为,肯定不会有诈。
如今再回想,处处都是疑点。
她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引到玉屏山,引到这个密室之中。
而且,对方精准地摸清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不想让宫锦行知道。
她也清楚地预料到了,自己若是来玉屏山,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寻找机会,甩开所有人,自己下入密室之中。
对方全都算计得很准,于是守株待兔,也或者,她清楚自己的一行一动,自己前来玉屏山,压根就没有逃脱掉她的耳目。
背后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对自己一切都了如指掌。知道自己失忆,知道自己鬼医堂堂主的身份,并且还能巧妙地利用洛神阁,消除自己的戒备之心。
她第一次生出危机感来,觉得自己就生活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手掌心里,一举一动,都被人家拿捏得极准。
自己身边肯定有内奸。以前以为吃里扒外的人必然是王妈,如今看来,自己轻看了此人了。
她不仅懂得巧妙地隐藏自己的身份,还能从自己日常一举一动之中,挖掘有用的消息,并且利用与加害自己。
思绪翻腾间,地上的人大概是觉得她已经必死无疑,将机关打开了一道缝。
王府。
烟舞二人前来探望嗣音。与她说起洛神阁里的事情,难免满腹牢骚。
“果真如你所言,上次之事林掌柜吃了大亏,这些时日变本加厉,对我们愈加苛刻,想要逼着我们主动提出离开,也好克扣我们的月银。
而且背地里,她果真偷偷摸摸地贪墨阁里的银两。我们全都给她记了下来。即便将来不在洛神阁做事,也绝对不能便宜了她。”
“就是,通过上次那件事情,我们也看出来了,一味地忍让只能让她变本加厉。如今有王妃娘娘给我们撑腰,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等宋管事再来都城,我们大家伙就一块儿给林掌柜告上一状。告赢了,大家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告不赢,我们就一块来投奔王妃娘娘。”
嗣音有些诧异:“宋管事不是已经来都城了么?你们没有见到?”
“来都城了?”烟舞二人面面相觑:“不可能!若是宋管事真的来了都城,林掌柜还能那么肆无忌惮么?”
“前日有个妇人自称是洛神阁宋管事来找过王妃娘娘,向着王妃请罪。”
“今儿别的分号来人,林掌柜还特意打听过宋管事的行踪,没听说来都城了啊。而且林掌柜怎么可能将那日之事如实告诉宋管事呢?她瞒着还来不及呢。”
嗣音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儿。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宋管事的真面目,当时就听她片面之词,竟然就相信了她的身份,并且笃定地介绍给王妃。
她会不会是个骗子?
如此一想,有点坐立难安。
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己不能不当一回事儿。
她立即丢下烟舞二人,去跟追风说了。
追风一听,也觉得大意不得,向着宫锦行如实回禀了。
宫锦行沉吟片刻,越想越不安。吩咐追风:“备马,玉屏山!”
玉屏山。
机关缓缓打开,投下一丝亮光。
花写意当机立断,将身上披风解下来,丢在一个人体模型之上,自己闪身,躲藏在了一旁。
头顶有人窃窃私语:“死了,肯定是死了。就在那呢!走,下去瞧瞧,没死也好补上一刀,回去好领赏。”
另外有人阻止了他:“慢着,主子交代过,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我们小心为上。”
“那怎么办?”
“看我的。”
花写意躲在暗处,看头顶上比较清楚,见有弓弩似的暗器,对准了密室,然后那人扣动机关,立即有暗器“咻咻”连声,直接扎到了模型之上。
花写意不由暗道侥幸。适才自己还想着趴在地上装死呢。就害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不好攻击,这才变了计划。否则,自己只怕是要被射穿几个窟窿。
“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人肯定早就没气了。毒娘子的毒药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就是一头牛,应当也早就毒翻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走,我俩下去。你们留在上面警戒。”
机关被完全打开,通了一会儿气,两个黑衣人才慢慢地走下台阶。
花写意心里沉了沉,暗自思忖脱身之计。
这两个人倒是好对付,自己一手一个,应当是没问题的,难的是,上面竟然还有人,而且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
若是听到下面动静,用箭弩封住洞口,火攻,毒攻,都够自己喝一壶的。
密室里亮堂了许多,花写意藏身之处就变得明显起来,她当机立断,先发制人,不等对方发现她的行踪,就直接迷幻药伺候上了。
两人一边往下走,还一边嘀咕:“里面还有这么大的气味,刚才那毒药会不会没有散尽?”
“你怕什么?即便中毒,咱不是有毒娘子给的解药吗?”
“可我怎么觉得这脑袋晕晕乎乎的?”
话未说完,花写意已经从一旁冷不丁地窜了出来。
两人中了花写意的毒,虽说还未毒发,但是反应明显迟钝了许多。
所以当花写意的手卡住前面人的咽喉,送他去了西天之后,后面的人,都忘了呼救,也忘了拔剑。
花写意的动作很快,那人还未看清她手下的动作,腰间的剑,已经封住了他的咽喉。
两人全都一声未吭,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事不宜迟,花写意两个健步,冲上地面,手中的剑已经蓄势待发。
小小的山神庙,一共围拢了约莫十几个黑衣人。
他们没有想到,花写意竟然还能活着上来,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
花写意无险可据,警惕地环顾四周:“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握剑的手全都不约而同地紧了紧,朝着花写意包抄过来。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花写意暗自叹气,也不知道原主原来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这样锲而不舍地想要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