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漠北人为何当初饶过了我父亲性命,时隔这么多年,再次下了毒手?”
“云公子猜测,应当是谙查王叔兵败,想要寻求西凉庇佑。而小姐您现在贵为摄政王妃,假如当年的事情败露,摄政王非但不会收留他们,反而会落井下石。”
“所以,他们非但杀害了我的父亲,就连我也不放过?”
“谙查王叔心狠手辣,当年就是要斩草除根。若非夫人拼命相救,小姐您只怕也惨遭毒手。
所以您这些年以来,才装疯卖傻,韬光养晦,从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并非是害怕将军府,而是担心漠北人听闻消息之后,再来寻仇,以绝后患。”
“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
唐乔摇头:“奴婢哪里知道?是云公子昨日刚刚告诉奴婢知道的。他担心你和摄政王再中了富贵侯的奸计,敌友不分,放虎归山。现在,正是一举剿灭谙查王叔,为夫人报仇的大好时机。”
“我曾三番四次追问起我母亲的死因,师父他为何一直不肯如实相告呢?”
唐乔叹气:“小姐,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云公子他一心都是为了您好。
他说,你身负深仇大恨,对方又权势太大,血海深仇不得报,无时无刻不在愧疚。
这些年里你对自己又太苛刻,太残忍,逼着自己逐渐强大,就像一只被不停抽打的陀螺一般,殚精竭虑,每一天都活得精疲力尽,太辛苦。
如今你失忆了,忘了他,也忘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噩梦,过得无忧无虑,从未有过的明媚。他不忍心再让你重新回到那场噩梦之中。
就连那日他去将军府,您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就是因为他知道,您在追查当年夫人的死因,他特意跑去将军府,不想花将军说出当年的实情。谁知道,恰好就遇到漠北人杀人灭口。”
花写意一时间心潮澎湃,许多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一遍又一遍,撞击着她的心。
她不知道,云归言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面对着自己的误解时,还为了自己而选择沉默。
而自己,今日踏进这个门的时候,还在误会他。
“那他现在呢?”
“他说现在谙查王叔如丧家之犬,正是报仇雪恨的好时机。他要查找谙查王叔的藏身之处,若是有机会,拼了性命,也要取了谙查王叔的首级,为夫人报仇雪恨。”
“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云公子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昨日将实情全都与我和盘托出了。
他知道,即便他能有机会亲口告诉你这些真相,你也不会相信。假如他有什么不测,最起码,还有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可以提醒你知道。”
难怪,他会用飞镖传书的方式向自己传信,并不露面。
“我怎样才能找到他?”
唐乔摇头:“昨日陆二来的正不是时候。我们话还没有说完,云公子就不得不离开了。要不,奴婢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冒险。”
花写意也觉得开始担忧起来。按照云归言所言,谙查王叔应该早就已经逃到了长安,而且与富贵侯有了勾结。绝对不能小觑。
自己岂能袖手不管?
回到王府,宫锦行还没有回来。她倒是收到了漠西刀客的回信。
漠西刀客对于云归言的来历同样是一无所知,江湖上并没有听说这一号人物。
对于传说中的护国神将云家,信中所提及的,与宫锦行所言并无太大出入。毕竟只是传说,大家口耳相传,多是渲染了神话色彩,而没有什么具体的情报。
不过,漠西刀客在信的末尾,倒是再次提起了天机阁。
说花写意若是想要知道什么江湖上的情报,可以找天机阁。并且,漠西刀客还给了花写意一个新的地址。
这个地址,乃是天机阁在都城的联络处。许多天机阁搜集的情报资料在这里都储存有副本,直接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地址,是在一处客栈,不过并不在都城,而是距离都城三十余里的一处山坳,过往客商歇脚之处。
过往行人不多,而陌生人出入还不会有人起疑。
花写意想了想,叫过追风:“你帮我去一趟天机阁。”
追风点头:“我这就去联络,一有消息就马上回禀娘娘。”
“我知道天机阁设在何处,你直接出城前往顺风客栈。那里是天机阁设在都城的联络点,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情报。”
对于花写意竟然消息如此灵通,追风一点也不惊讶:“王妃娘娘这次想要调查谁的消息?”
花写意将提前准备好的银票递给追风:“漠北的谙查王叔。问天机阁可知道他在西凉的藏身之地,多少钱都行。”
“王爷他们不是已经有线索了吗?”
“我等不及,想早点找到。即便没有他的下落,他所有的资料我都想要。”
“可谙查王叔乃是漠北人,又是偷偷地潜入长安,天机阁消息哪有这么灵通?”
“只要有一点希望,好歹试一试。假如没有他的消息,问问天机阁,是否愿意接这个单子,本王妃重金悬赏谙查王叔的下落。”
追风不明白花写意为什么突然对谙查王叔这么感兴趣。他接过银票,便转身出去,快马出城前往顺风客栈去了。
一直到天黑,宫锦行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王府。
花写意并未隐瞒,将云归言的事情与宫锦行一五一十地说了。
宫锦行并没有很惊讶:“我今日详细问过肖王兄关于那位神秘人的武功路数,就已经在怀疑是他。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会混入漠北人中间,又与漠北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假如我师父所言是真,我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多年,肯定不能让谙查王叔活着离开西凉。”
“我听追风说,你要到天机阁购买关于谙查王叔的消息?”
花写意点头:“听闻这个天机阁厉害,多一条路,就多一个希望。”
“天机阁的确有关于谙查王叔的消息,可惜,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
“关于他的消息,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买断了。”
“买断是什么意思?”
“买断就是说有买家愿意出三倍的价钱买下这个消息,那么天机阁就不能再继续卖给第二个人。”
“谁买的?”
“天机阁会对买家保密,这是行规。唯一知道的,是刚刚成交,快追风一步,就在那个顺风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