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觉得,自己的舌尖都开始跳跃起来,味蕾也变得鲜活,口舌生津,肚子也更饿了。
花写意擦擦手,将做好的霸王鸡与水煮鱼小心翼翼地搁在托盘之上,从笼屉里端出三罐米饭,不顾陆二嬉笑着搭讪,转身就走。
陆二颠儿颠儿地跟在身后。就跟一只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到主院。
花写意直接进了自己的西厢房,脚尖一勾,“砰”的一声,闭了屋门,差点就碰到陆二的鼻子。
陆二敲门:“王妃娘娘,陆二有事情请教。”
花写意闷头苦干,头也不抬:“没空。”
陆二改为拍门:“王妃娘娘,陆二有要事禀告。”
花写意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等我吃饱了再说。我的人生信条,唯美食与男人不可分享。”
毕竟都是可以充饥的玩意儿。
“难道您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在王爷的水里下的毒吗?”
“是谁我也不认识。”花写意嘴皮子被辣得直跳,塞了一嘴的饭,说话含糊不清。
“我们已经找到了包着药粉的纸包,就藏在灶旁的干柴堆里。负责烧火的两个小厮全都不承认。”
花写意轻嗤一声:“废话,若是他们下的毒,直接将纸包丢进灶膛里烧了,留着给你做把柄么?”
“我跟追风也是这么商量的,能挨近灶火的厨子与小厮都可以排除嫌疑,您说,有没有可能是负责切菜的厨娘下的毒?”
陆二一直聒噪,花写意终于不耐烦,起身打开屋门,将他堵在门口,冲着他伸出手来:“纸包给我我看看。”
陆二踮着脚往里瞅,一副垂涎之相,将纸包顺手就丢给了花写意。
花写意放在鼻端闻了闻,又丢还给了他:“下毒的人是今晚负责杀鱼的厨子。”
“砰”的一声,把门又关上了。
陆二有点纳闷:“你咋知道?”
“纸包上一股鱼腥味儿。”
陆二将纸包搁在鼻子下面闻:“我怎么只闻得到药味儿?”
“因为你不是我。”
花写意不再搭理他,转身回去吃饭。这一扭脸,就见原本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一个人。
宫锦行。
正一手端着饭碗,慢条斯理地吃菜。
刚刚还因为中毒半死不活,现在竟然能悄无声息地进入自己的房间偷吃了。而且,还是用的自己用过的筷子。
真是前面赶走了狼,后面进了虎,防不胜防。
陆二也知道正事要紧,听了花写意的话,扭身就走了。
花写意环顾四周:“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本王的书房重地,自然有进来的通道。”
花写意顿时就觉得有点麻:“那你的意思是,你随时都能进出我的房间?”
宫锦行点头:“对。”
“那最基本的礼貌你应当懂得吧?这是我的房间,你进来之前难道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吗?”
宫锦行专心致志地吃饭,头也不抬:“你今日在本王沐浴之时进入我的房间,也没有征得本王的同意。”
“我敲门了!是你让进我才进去的。”
“本王也敲了,不过,没有陆二敲得声音大。你既然能让陆二进来,那本王还有什么需要客气的?”
无赖。
花写意不打算继续跟他争辩了,因为,若是再争论下去,自己的饭菜恐怕都要被这厮干光了。
只有一双筷子,自己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她磨磨牙:“你是病人,这些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对你不好。”
“那总比饿着好。”
“厨房里有你的汤,还有燕窝,你随时都可以吃。”
“吃不下。”
“这是我的。”
“连你都是我的。”
花写意想从袖子里把休书摸出来,甩到宫锦行的脸上,摸了半晌没摸着。也实在想不出,自己丢在哪里了。
可惜了那么文采斐然的一篇佳作,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吃,吃死你!老娘不跟你计较。
花写意努力压下火气:“吃完了赶紧滚。”
“吃干抹净不负责任,非君子所为。”
这话,怎么咂摸都觉得有点变味。
“王爷,你只是吃了一顿饭,不用负担这么沉重的使命。”
宫锦行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本王只是在提醒你,我的清白都毁在了你的手里,该负责就负责,不能推卸责任。”
我曰!遇到碰瓷的了。
“你的意思是,今日为了王爷您的清誉,我应当袖手不管了?”
“该管,本王也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但是一码归一码。”
“你想怎么负责?”花写意冷冷地问。
“你负责做饭,我负责养你就行。”宫锦行说得理直气壮。
拐了九道弯,感情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能将蹭吃蹭喝说成海誓山盟,而且如此清新脱俗,脸皮真厚啊。
花写意深吸一口气:“我可没有答应要留下来,看你今日半死不活,没好意思跟你理论罢了。而且你我有言在先,即便你不能将我奉若上宾,那最起码的尊重应当还是要有的吧?”
宫锦行吃得津津有味,鼻尖上都冒出薄汗来,嘴皮子被辣得通红,面颊上也染了一层红晕。
“本王一直都没把你当外人,所以不会跟你客气。同样,本王也希望你能将王府当成自己的家。”
花写意冷笑:“自己的家?我说话好使?”
特么轻舟与追风对你全都忠心耿耿,拿我当贼防!
宫锦行夹起一片白嫩的鱼片,仔细将鱼刺挑出来,不急不慌。
“当然,你原本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今日街上发生的事情,陆二已经跟我说了。是本王考虑不周,你穿戴的过于素简,才会令那些以貌取人的家伙轻看了你。
本王已经吩咐下去,让何嫂为你添置几样首饰与衣裙,再给你拿五百两银子日常花销,以后需要的话,就找何管事从账上支取。”
花写意没想到,宫锦行对自己竟然如此慷慨大方,难不成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果真要想降服男人的心,必须要先降服他的胃。
花写意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向来,她都是别人敬自己一尺,她敬别人一丈。
“银钱什么的就算了,免得我跟你再有什么金钱往来,将来牵扯不清。”
再让我以身抵债什么的,想走也走不了。
宫锦行并不多言,向来食不言寝不语是他的习惯,不过一边逗得这个女人跳脚发狂,一边吃东西,发现也挺下饭。
自从中了寒毒之后,他就没有这样周身舒畅过。每个毛孔都在冒汗,身上的血液都像沸腾了一般。
就是嘴皮子发麻,说话都不利落了。
花写意没招了,总不能抢过他手里的筷子继续吃吧?
姐好歹是个讲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