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簪笑得直不起腰来:“夫人还说她不傻了,小姐你瞧,还不是连人都认不清?怕是被人家给赶出来了,娘家家门都不认识吧?”
两人肆无忌惮地取笑,直接吸引了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望着花写意的目光十分怪异。
那个主子见风头大盛,更是上前,一把抢了她手里的书,扫了一眼封面,想要去敲花写意的头。
“瞧这穷酸样,一看就是被赶出来了。还家门,将军府她也配进......”
花写意一直在纳闷对方的身份,联系主仆二人前面的议论,直觉她们最初所说的傻子,聘礼什么的,分明就是在说自己。
显然,自己与她们以前是识得的,不过,为什么她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傻子呢?太后谢灵羽怎么可能挑选一个脑子不灵光的人到摄政王府做内应?好歹宫锦行也是堂堂摄政王啊。
她想得出神,所以没有防备,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抢了手里的书,但是怎么可能被她得手?
抬手一挡,女子就觉得自己手腕就好像磕到了石头上,而且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弹开,踉跄着后退数步,一声惊呼,磕到身后柜台之上。
柜台上面搁着两方暖玉镇尺,女子抬起袖子一扫,故意将镇尺碰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这下子,一旁看热闹的伙计不能不管了,上前弯腰捡起地上镇尺,冲着那女子一拱手:“这位小姐,您摔的这个,可是我们店铺的镇店之宝啊。这可让我怎么跟掌柜的交代?”
女子瞧一眼那伙计手里的镇尺,一瞪眼睛:“你瞎了么?没看到是她在推我么?要赔你找她去,冲着我说什么?”
伙计见她不是善茬,又一身的朱环翠绕,显然出身显贵,招惹不起,于是扭脸又朝向了花写意。
花写意知道伙计谋生不易,此事跟自己的确有关系,犯不着为难人家。理应先赔偿了人家损失,然后再跟这个女子算账。
“你放心,这损坏的东西我来赔。”
她伸手想摸钱,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兜里比脸上还要干净,这个朝代的银子长什么样,自己还没有见过呢。
她这一愣,令对方女子更加不屑:“又在这装什么装,还你赔,你赔得起吗?拿不出银子吧?我跟你说伙计,这人我们识得,就是个傻子,大字不识一个,跑到你们店里来,纯粹就是来捣乱的。”
丫鬟绿簪更是凑近伙计跟前,悄悄地嘀咕了两句话,带着得意。
俗话说,柿子专捡软的捏。
伙计见天以貌取人,眼神也毒,瞧花写意一身的装扮极简单,头上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听完丫鬟的话,顿时不客气起来。
“这两方镇尺一共六十八两纹银,怎么,这位姑娘,拿不出来了?”
花写意对于这个朝代的白银兑换利率并不了解,但是这几个镇尺,她可以肯定,并不值钱。否则断然不会就这样随意摆放在柜台之上,这伙计分明狮子大开口,想要讹诈自己。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事儿,轻舟出面解决更容易一些。
“我的银子都在随从身上,他就在门外,容我将他叫进来。”
她还未抬步,就被伙计拦住了:“姑娘莫非是想逃吧?”
丫鬟绿簪在一旁添油加醋:“小哥可莫信她,她若有随从,买笔墨这种杂事哪里用得着她亲自跑腿?不用跟她废话,你瞧她头上还有两支翡翠玉簪呢,勉强还能抵扣几两银子。”
伙计果真听信了她的话,冲着花写意伸出手来:“姑娘还是自己主动交出来吧,我们动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花写意最初是可怜伙计讨生活不易,不想让他为难,可谁知他竟然狗眼看人低,不由怒火中烧。
“今日之事,此人挑衅在先,我不过是正当防卫还手,造成你店铺损失,我已经承诺按价赔偿。可你非但高价讹诈,还一再咄咄逼人,休怪我不客气!”
“摔坏了东西不赔还有理了?”伙计得理不饶人,撸起袖子:“非要逼着我亲自动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伙计彻底惹怒了花写意,出手如电,钳制住他的手腕,“咔吧”一声,就把胳膊给拧脱臼了。
小二一声惨叫:“杀人啦!”
外边的轻舟见花写意去了半晌也没有回来,店铺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就挤进来张望,见一堆人吵吵嚷嚷,正中间行凶的,正是自家王妃娘娘。
慌忙挤到跟前:“王妃娘娘息怒,息怒,这是怎么了?”
一声王妃娘娘,声音虽然不大,跟前的小二却吓了一个哆嗦,面色都变了。
花写意淡淡地道:“没事,出了一点小状况,没带银子,这小二有些无礼。”
屋子里围着瞧热闹的,有几个读书人,将这一场闹剧尽收眼底。见轻舟一身银甲,威风凛凛,分明是权贵府上侍卫,对于花写意的身份顿时有了猜度。
世间很多人就是这样,惯会捧高踩低,顿时仗义执言的人就多了。
“适才那主仆二人分明是故意摔落镇尺,栽赃这位夫人,伙计欺软怕硬,坐地起价刁难人家,委实有点过分。”
“就是,红口白牙六十八两白银,人家都答应了赔偿,息事宁人,要去取银子,他还不依不饶的。”
众人三言两语,轻舟顿时就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
瞅一眼伙计手里拿着的两块半截镇尺,冷冷一笑:“敲竹杠敲到摄政王府的头上来了?好,很好。你睁大你的狗眼,站在你跟前这位就是我家王妃娘娘,想要赔钱好说,明日让你家掌柜到摄政王府拿银子。”
伙计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娘娘饶命,饶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娘娘饶了小人这条贱命吧。”
花写意一瞧,权势还真的是好东西啊,自己费了半天唇舌,也没个人帮衬,轻舟一来,摄政王府的金字招牌一亮,多好使。
花写意没空搭理他,自己跟刚才那主仆二人的账还没有算呢。
环顾四周,早就不见了主仆二人的身影,应当是适才见势不妙,趁乱就逃了。
花写意低下头,问伙计:“本宫问你,适才那主仆二人是什么身份,你可认识?”
伙计摇头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