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写意张嘴骂了一句,就灌了一嘴的风,只能聪明地闭住了嘴。
身后的宫锦行一言不发,一身清冷之气将她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显然还在生气。
一直到出了这段山路,方才放缓了速度,信马由缰。
最初的时候,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花写意偷偷地仰脸瞄一眼宫锦行,他冷硬着一张脸,似乎还在生自己的气。
她知道自己今日这事儿干的有点不太地道。借着给自己母亲祭奠的名义,来偷偷见别人,还把轻舟给迷晕了。
他生点气也是情理之中。
“喂!”花写意先开口:“你怎么会来?”
宫锦行轻哼了一声:“你叫我什么?”
“王爷。”
“勉强凑活,本王若是听到你再连名带姓地喊本王,嗯哼......”
花写意暗中撇撇嘴,悄声嘀咕:“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么?”
宫锦行耳朵尖:“你说什么?”
“我说下次叫你锦行哥哥。”
声音很嗲,模仿着谢媚瑾的口气。
宫锦行手臂惩罚似的紧了紧,差点勒得花写意喘不过气来。
“嗣音怀疑那宋管事的身份,本王害怕你有危险,原来只是多此一举,打扰了你跟别的男人约会。”
“今日之事绝对是凑巧。”
宫锦行一声轻哼:“若非是与他见面,你又何必煞费苦心地让花汝对着轻舟下毒?”
花写意缩缩脖子,有点心虚:“我就只是想自己到密室里瞧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收获。”
“是看看里面有没有宝藏吧?”
“你怎么知道?”
这就相当于不打自招了。
宫锦行依旧紧绷着脸:“你觉得,本王会稀罕你那仨瓜俩枣的银子么?”
瞧不起人,仨瓜俩枣的银子能值得我如此挂心吗?
花写意心底里偷偷腹诽,嘴巴上却不敢说。
“没有的事儿,您堂堂摄政王,管的可是国库,我这么一点银子怎么可能瞧在眼里?
我就是听信了那个所谓宋管事的话,以为这密室里还有什么秘密。谁知道是中了别人的奸计。”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真的不知道。”花写意哪敢实话实说,立即矢口否认:“人家好歹刚刚救了我,你没必要对人家这么大的敌意。”
“本王如何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宫锦行有些生气:“你如今失忆,所有事情都不记得,好坏不分,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万一他也是居心叵测,或者说与那妇人乃是一伙,对你不利怎么办?”
花写意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每一个认识我的人,了解清楚我的过往。”
宫锦行有些心疼地默了默:“假如你真的很介意此事,我可以从宫里寻几个擅长此症的御医来帮你诊治。
我其实也帮你问过,大夫说,若是脑子受过外伤,有淤血堵塞,是有可能失忆的。”
花写意摇头:“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这失忆是治不好的。”
“不试你怎么知道呢?”
我当然知道啊。
花写意叹气,懊恼地捶了捶脑袋:“因为我自己就是大夫啊。”
宫锦行抬起手,朝着她捶打的地方揉了揉:“轻点,本来就傻,可别更傻了。”
“呸,你才傻。”花写意沮丧地道:“有一肚子话要问他的,结果你一打岔,全给忘了。”
宫锦行哼了哼:“本王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他若是正大光明地到王府见你,本王会阻止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就跟偷情似的。我有理由怀疑他对你图谋不轨。”
花写意没反驳,也没理由。
“要不,咱们再回去问问?”
“不行!”宫锦行用下巴揉了揉她的头顶:“你的这个所谓师父,本王不喜欢。”
“又不是你师父,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不喜欢你离他太近。”
“关你屁事?”
宫锦行一脸黑线:“下次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
“关你屁股事?”
宫锦行鼻端无奈地长出一口气:“你师父当初都不管你么?看他斯斯文文的,不像是个粗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只是被你摄政王大人影响的。”
我说过粗话么?宫锦行想了一路,都没想起来。
富贵侯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顺心的原因,花想容的孕吐特别厉害,一点荤腥的味道也闻不得,闻到就想吐。
对于她的日常饮食,侯爷夫人十分用心,厨房里的小灶一天十二个时辰候着,燕窝,参汤各种补品一直在小火上煨着。
只要她想吃,厨房的厨子麻溜地就给做了端上来。
可她就是吃不下。
而且因为谢四儿的身体原因,她就连三日回门都没能回将军府。侯府打发下人送了回门礼回去。
连氏更加不放心花想容,隔三差五就到侯府里来探望她,给她带一点清淡的吃食。
每次见面,见到花想容一脸的憔悴,难免心疼,没人的时候,娘儿俩对坐着哭天抹泪,心肝长,心肝短地嗟叹。
下人们嘴长,私底下难免议论纷纷,鄙夷之余,觉得这花连氏真是奇怪。放着自己亲生女儿不管不问,一个过继的侄女倒是上心。
有些话经由下人的嘴添油加醋地传进了侯爷夫人的耳朵里,侯爷夫人心里有气。
“她们这是什么意思?咱侯府哪里亏待过她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里出来的女儿,不过是过继给将军府,冒充了花家的小姐。
咱侯府八抬大轿将她迎娶进门,锦衣玉食,好吃好喝好伺候。她非但不知足,见了那花连氏哭哭唧唧的做什么?好像咱给她气受了似的。”
谢小三撇嘴,阴阳怪气:“这就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分明出身如此寒酸,偏生心气高的离谱,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条件。
她一心想要嫁进摄政王府,巴巴地勾引锦行哥哥,就连咱侯府的门第都看不在眼里。这是我锦行哥哥瞧不上她,实在落魄,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委屈进门。”
这番话令侯爷夫人肚子里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简直就是个丧门星,若非你四弟遭遇这场祸事,即便她肚子里真的有了你四弟的骨肉又如何?跪着求,我都不会让这种女人进门。”
而一旁的赵妃卿眸光闪烁,关注的地方却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