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被谢四儿的小厮缠住,一时还没有脱身。
谢四儿明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早就有所准备。小厮往王妈的手里偷偷塞进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王妈瞅着手里沉甸甸的元宝,眼睛都直了。自己在将军府做两年三载的,也赚不来这么多的银两。
她假惺惺地往回推拒:“想让我为了一点银子,昧着良心出卖自家小姐,那是不可能的。你快些让开!”
小厮“嘿嘿”一笑:“谁说我家公子让你出卖你家小姐了?你只要不多事儿,装聋作哑即可。这也不过是个见面礼,回头公子还有重谢。”
王妈不由心动。其实,她又何尝愿意留在这里?事事亲力亲为,就连花想容的一天三顿饭,她都要亲手准备。
所以,当她见到谢四儿向着花想容搭讪的时候,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这谢四儿一瞧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若是门当户对,这就是花想容离开这里的契机。
她略一犹豫问道:“不知道你家公子家里作何营生?经商还是为官?”
小厮轻哼:“不论是经商的,还是为官的,见了我家公子那都要毕恭毕敬的。这不是你一个奴才打听的事情。”
王妈见他说话狂妄,心里更加犯了嘀咕,知道这谢四儿必有来头。拿着银子的手软了。
花想容这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她不能袖手不管。
“来了,来了小姐!”
仍旧不忘将银子揣进了袖子里。
谢四儿见花想容态度坚决,光天化日的,自己总不能霸王硬上弓,揉揉鼻子,讪讪地退后数步。
“我走,走还不行吗?改天再来看你。”
也不继续纠缠,果真走了。
这就叫松弛有度,欲擒故纵。
反正在长工们中间混好了,日后能常来常往,这么多人帮衬,还怕这长线钓不到大鱼吗?
花想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还有点失落!尤其是那根翡翠项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竟然又飞了!
谢四儿的家世是没得说的,整个西凉,除了宫锦行,还能有几个人比得过他?
而自己,一个小小的将军府女儿,想嫁入侯府,做一个正儿八经的少夫人,那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所以,当初在赵家小住,才会不择手段地接近谢四儿,想使点手段。
不过,如今一想起花写意所说的“脏病”,她又不寒而栗,恨不能距离他远远的,唯恐他身上什么病会传染给自己。
否则,她倒是不介意退而求其次。
花想容惋惜地叹口气,又再次发愁起自己的终身大事。
如今花写意越来越风光,而自己却只能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这个满是大粪味道的农庄里,前途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曙光。
可能,就这样,拖延上一年半载,自家爹娘无计可施之下,也就只能随便找个人家,将自己远远地打发了,也免得自己的存在会影响他们的荣华富贵。
一招走错,满盘皆输。
她自艾自怜了好几日,一直闷闷不乐,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王妈追问过她关于谢四的身份,花想容推脱说不认识,不想跟王妈说一个字,免得她唠叨,或者是跑去跟自己爹娘告状。
而王妈得了谢四儿的好处,因为拿人手短,并未向着连氏透露此事。
毕竟上次告密一事,花想容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没个好气。自己一心为了她好,也未必能落个好。
可她又有点担心,俗话说好女怕缠郎,这谢四儿摆明了居心不良,又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就怕自家小姐熬不住寂寞,再真的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丑事。
恰好赵夫人从庄子附近路过,顺便来探望花想容,私底下问起王妈,花想容在这里是否住得习惯。
王妈略一思忖:“今日夫人问起,老奴可就实话实说了。我家小姐承蒙您关照,在这里住得倒是习惯。不过,不安稳。”
赵夫人有些纳闷:“怎么个不安稳?”
王妈叹气:“这庄子里住着的,都是些光棍伙计,见到我家小姐,眼睛都黏在身上抠不下来。我家小姐害怕,每天院门紧闭,都不敢出去透口气。”
赵夫人将花想容安顿在自家庄子里,原本也是一片好心,听王妈这么一说,似乎真的不稳妥。
毕竟庄子里那么多光棍伙计,积年累月地住在庄子里,见到只母狗都能浮想联翩,幻想出不正经的想法来。
花想容一个花瓣一样鲜艳的姑娘,住在这群男人堆里,万一出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自己也难辞其咎。
思前想后,觉得心里忐忑,专程去了一趟将军府。
连氏一提起花想容就哭天抹泪,发愁如何是好。赵夫人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赶紧给花想容议一门亲事。
趁着花写意现在还是摄政王妃,朝中想要巴结将军府的人肯定不少。还能给花想容寻一户好人家。万一花写意那里有什么变故,将军府什么都不是。
连氏也是六神无主,既想给花想容慢慢挑选一户高枝,可又心疼自家女儿在庄子里过于艰难,巴不得能早点议亲,完了心头这桩心事。
听了自家姐姐撺掇,觉得极有道理。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现在可不就是花想容议亲的好时机么?
立即求着自家姐姐,她在都城认识的人多,帮忙给留心一户好人家。
赵夫人一口应承下来,紧锣密鼓地开始给花想容张罗人家,却不知道,自家女儿赵琳琅怀恨在心,在谢四儿挑唆之下,已经暗中惹出大祸事来。
谢四儿刻意地去接近花想容,反被拒之千里,爱答不理。
碰了壁,灰心丧气地回去相府,恰好遇到卢公子。
卢公子上次见到赵琳琅,对她印象其实也不错,委托谢四儿询问人家赵府意见。
谢四儿因为有私心,借此拿捏赵琳琅,所以哼哼哈哈的,一直没有给个痛快话,所以卢公子也不好登赵府的门。
这次见到谢四儿,便将他拉到一旁茶馆,问他刚去了哪里,这几日在忙些什么。
谢四儿见了他,突然就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