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琅还未表态,肖王妃先一口拒绝了:“凭什么?我兄弟若是真的娶了她,岂不是告诉世人,他对这个女人心有愧疚,始乱终弃一事是真了?”
肖王放低了姿态,低声地劝:“此事较真不得,因为无论结果如何,这位赵小姐一辈子都毁了。
小弟他是男人,就该有男人的肚量。更何况,两人原本就有情有义。”
饶是肖王压低了声音,围在四周瞧热闹的百姓仍旧还是听了一个大概,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肖王殿下,如此仁义,贤德。”
“就是,如此一比,这肖王妃倒是小肚鸡肠了。”
“肖王妃当初贪恋都城富贵安逸,抛夫弃子,不肯随肖王前往封地。肖王殿下竟然还能不计前嫌,这样大度。”
一时间对肖王与肖王妃褒贬不一。
肖王妃气得面色涨红:“我卢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们已经一刀两断,你犯不着拿我兄弟的名誉成全你肖王的贤名!这里不欢迎你!”
肖王有些无奈:“你怎么还是如此较真,凡事必须要分个对错呢?我也是为了你好!”
肖王妃轻哼一声,有些讥讽之意。
“我是较真,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觉得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多一个无所谓。可你问过人家新娘子是否同意了吗?你自以为的为了我好,问过我是否愿意接受吗?”
肖王一噎,顿时缄默。
一旁卢公子及其父母听了肖王所言,在一旁低声商议了一阵,最终还是卢夫人出面,走到肖王妃跟前,压低了声音训斥自家女儿。
“肖王殿下也是为了我府上声誉着想,才出此下策。假如赵家姑娘答应入府做如夫人,并且当众还你弟弟清誉,你弟倒是愿意这样息事宁人。”
肖王妃眼圈都有些涨红:“可你们这样决定,考虑了新娘子的感受没有?”
“男人三妻四妾这是很正常的,纳妾添人这是作为一位贤惠妻子所应当应分的,否则就是妒妇,犯七出之条。新娘子能不答应么?”
肖王妃抿了抿唇:“我作为嫁出去的女儿,的确管得有点多了,你们自己做决定好了。
至于某些人,我们之间已经恩断义绝,我不欢迎你出现在我家,免得将来受你拖累!”
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向着花写意这里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花写意并未躲闪,多少还是有一点尴尬。
卢夫人低声训斥了肖王妃两句,给肖王赔不是,上前张罗,两厢劝说,新娘子坐在花轿之中,还没进家门,夫婿竟然就连小老婆都定下了。虽说不是同一天进门,有先有后,但是心里也窝火。
一时间沉默。
怎奈大庭广众,她若是一口反对,势必就会落个不够贤良的名声。最终也只能委曲求全,咬着牙根憋屈地答应了。
最终正如肖王所言,皆大欢喜。
肖王妃气势汹汹地回府,肖王跟在她的身后,似乎是在小心翼翼地赔不是。
肖王妃猛然转身,疾言厉色地说话,肖王仍旧不介意,不肯离开。
花写意转身回了马车之上。
宫锦行正在闭目养神,不知道又在思考哪个案子。
花写意气哼哼地将适才所见所闻说了。
宫锦行微笑着望着她:“没有闹腾得鸡飞狗跳,头破血流的,夫人好像很失望?”
花写意更不高兴:“就连你也觉得,这样是皆大欢喜吗?”
“否则呢?男欢女爱的事情,除了男女二人,谁能说得清楚是真是假?闹腾下去,两败俱伤,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花写意气鼓鼓地瞪着他:“我倒觉得,这个肖王妃言之有理。肖王分明是以赵琳琅的名节道德绑架卢公子,逼得卢公子不得不答应,否则就会被人唾骂,说始乱终弃,见死不救。
然后又一堆人道德绑架新娘子,逼着新娘子不得不答应卢公子纳妾。
说什么皆大欢喜,让我说是小人得志!让赵琳琅得逞。
她赵家如今今非昔比,赵琳琅想要寻卢家这样的门第已经是不可能。她这是孤注一掷,拼了自己的名节,也要讹上人家卢家。”
宫锦行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嘴巴一直“叭叭”地不停:“夫人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花写意哼了哼,上前趴在宫锦行的膝盖上,以手托腮,有些纳闷:“你说肖王妃是贪图都城荣华,所以才与肖王兄合离。我今日倒觉得,未必如此。”
“何以见得?”
“肖王兄的态度啊。他不计前嫌,前来吃卢公子的喜酒可以说他大度能容。可他对着肖王妃说话的时候,那殷勤与小心翼翼的样子,分明是有所亏欠。”
“肖王兄夫妇二人原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感情很好。”
“那为什么突然又不好了呢?适才听着肖王妃替新娘子打抱不平,倒像是指桑骂槐似的。而且有些话,分明别有深意。该不会,肖王兄外面心有所属吧?”
“不可能!”宫锦行一口否认:“肖王兄一向洁身自好,不是滥情之人。”
花写意重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倒是觉得,很喜欢这位肖王妃,是个真性情,三观正。反倒这个肖王兄,八面玲珑,沽名钓誉,差那么一点意思。”
宫锦行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夫人说的都对。”
花写意眨眨眸子:“你什么时候成了耙耳朵,老婆奴了?”
“食髓知味之后,毕竟吃人嘴短。”
花写意拧了他一把:“又不正经。”
宫锦行轻笑:“那日与齐景云吃酒,我问过他,来西凉的时候为何绕道福州?”
花写意精神一振:“为什么?”
“他说,追查谙查王叔的行踪,一路追到了福州境内。”
“谙查王叔与肖王曾有瓜葛?”
宫锦行摇摇头:“我审问过谙查王叔,确定他并未途径福州。”
“齐景云在说谎?”
“不,是有人故意引诱他经过福州。”
“齐景云进入西凉,我们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恰好就说明,有人别有用心,而且消息灵通。”
“你,该不会是怀疑肖王兄,刻意与齐景云相交吧?”
“原本不想怀疑,可那日议事竟然有官员主动提出将西营虎符交给肖王,这就令人深思了。毕竟,肖王兄在谢灵羽与母后面前属于忌讳,这些人精善于揣摩人心,怎么会犯这种大忌?
可谢灵羽竟然还痛快地答应下来了。我方才警觉,不知不觉间,肖王兄他已经在向着政权一步一步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