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合适了?”陆二立即反唇相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是为了做生意,又不是谈情说爱,你的思想怎么这么狭隘?”
花写意忍笑:“我只是怕你挨打,无处躲避而已。受了伤都好几天不敢登我王府的门了。”
陆二一噎,有点难为情:“我好男不跟女斗,让着她罢了。你只看热闹,也不管管。”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管什么?”
陆二被她揶揄得面红耳赤,慌忙转移话题。
说不了几句话,便迫不及待地离开,前往平安客栈实地勘察去了。
平安客栈掌柜一直没有消息,客栈在查封一段时日之后,衙门终于做出拍卖的决定。
陆二果真以极低的价格拿下,开始着手修缮事宜。
花写意过去看了两眼,那个叫做王三的伙计竟然被陆二留了下来,负责一些杂事。
陆二说这个王三是个大孝子,上面有位七八十岁的祖母赡养,做事勤恳,而且对于这一片的事情十分熟悉。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在客栈里迎来送往,对待客人十分热情,还又机灵,陆二就决定留下他,将来在堂中可以负责招呼就诊的患者。
花写意对于用人一般不会过问,只叮嘱陆二,这个伙计受原来掌柜重用,是否可信还有待商榷,前期还是要多考验。
对于鬼医堂与洛神阁,花写意几乎就是个甩手掌柜,除非有大事要事需要自己抉择,其他时候,手下的这些得力干将,就能处理得果断干脆。
回到王府,宫锦行让追风打探的事情就有了眉目,联络上了天机阁。然后按照约定时间与地点前往,将定银与想要打探之事交给对方。
花写意满怀期待,可是追风却是空手而归,并未带来她所需要的消息。
追风回禀道:“天机阁的人一听说我要打听云归言,面色立即有点古怪,追问我想打听关于他的什么事情。
我说来历,然后对方就将银子如数还给了我,说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让我另请高明。”
花写意有点失望:“看来,他一向行事低调,知之者甚少。所谓的天机阁也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天机阁不可能真的知晓所有江湖事,可以理解,但是那人的反应有点不对。”
“怎么不对?”
“按照常理而言,当我说出云归言三个字的时候,对方应当是继续追问有关于他的情况,确定具体身份,毕竟,这世间重名重姓的人不少。”
花写意点头,的确应当如此。
“可是对方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直接问我想要打听他什么,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天机阁的人是知道云归言的?”
花写意略一思忖,觉得追风的话有道理,又点了点头。
“结果,对方又一口否认,说明,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做这笔买卖。”
追风点头:“非但如此,当我告辞离开之后,天机阁派了人一路跟踪我。”
“喔?”花写意愈加诧异:“跟踪你做什么?”
“属下也觉得奇怪,于是半路之上杀了一个回马枪,想要捉住那两人,逼问有何目的。可惜对方实在狡猾,被他们逃了。”
“依你来看,对方有何目的?想打劫你身上银子,还是对你感兴趣?”
追风摇头:“天机阁有规矩,不打听买主身份,只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资料的。而我手里这点银子,也不至于令对方动什么歪心思。八成就是想要打探我的身份与来历。”
看来,这个天机阁也不可靠。
花写意无奈之下,又想起了漠西刀客。
他名震武林,对于江湖上的有些消息比较灵通,而且威望也高。不知道是否能打听到关于云归言的消息。
花写意修书一封,交由追风,由他安排信使前往漠西刀客府邸,请漠西刀客帮忙。
自己专心医治谢媚瑾的眼睛,药敷与针灸,双管齐下。
谢媚瑾的眼睛在花写意的精心治疗之下,逐渐恢复了清明。
但是,她谁也没有告诉,包括花写意。
她已经能模糊地看清眼前的景色,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着府里的人。
也因此知道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她看到伺候自己的丁妈,对着自己毕恭毕敬地说话,面上却对自己一脸的鄙夷与不屑。甚至还会对着自己瞪眼呲牙,无声地骂自己,在自己的茶水里吐口水。
她还知道,王府里安排来伺候自己的丫鬟,跟王府的一个侍卫勾搭上了,两人在自己眼前就敢眉来眼去,拉拉扯扯。
许多的人生百态就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展开。
唯独宫锦行,望向自己时,眼睛里的冷漠与冰寒是一成不变的。
可是,当着自己的面,他会趁着花写意不留心,偷偷地上前亲一口她的脸,还会温柔地牵着花写意的手。
悄悄地打情骂俏的时候,那份毫不掩饰的柔情,还有偶尔的幼稚,是前所未有的,自己从未见过。
她嫉妒,可是又有一抹悲凉。
眼睛好的时候,她的心是瞎的,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应当宠着自己。
眼睛瞎了,心却难得的亮堂起来。
原来,除了侯府的权势,自己什么都不是。
她讨厌这种感觉,可是又享受着这种刺激。
她要用这双眼睛,看透这里所有的人,将一笔笔的账全都记在自己的账簿上,总有一日,她要一鸣惊人,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在别人面前仍旧不动声色地装作双目失明的样子,她看到,花写意所说的冯婆子,对自己仍旧十分恭敬,伺候得也细致周到。
她开始质疑花写意的怀疑,认为她在故意地挑拨离间。
她向着宫锦行提出回侯府小住几日。
宫锦行与花写意只当做她是心情不好,便一口答应了,并且派车将她送回侯府。
侯爷夫人见到她,又是高兴,又是心疼,笑着张罗侯府下人立即准备宴席,给她收拾她原来的闺房。
然后扭过脸去,悄悄地抹眼泪,强颜欢笑,故作轻松,担心谢媚瑾再心生伤感。
谢媚瑾看着心里酸丢丢的,她想,自己眼睛康复的事情可以瞒着别人,等跟前没人的时候,总应当告诉给母亲知道。
姑奶奶回府,赵妃卿里里外外地张罗,宴席,茶果,谢媚瑾喜欢的点心,热情而又殷勤。
在这里,有存在感,优越感,舒适感,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被宠得像公主一样,是与在王府的时候所不能比的。
谢媚瑾安心享受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