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写意并未拒绝,二人上了马车,直奔城南小院。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月朗星稀。再过个把时辰,也就应当天亮了。
都城宵禁,街上四处寂静无人,只有马蹄踏地,寂寥的回响声。
院门敲开,唐乔与于妈二人见花写意与宫锦行半夜来此,都有些惊诧。
穿好衣服,立于下首。
花写意开门见山问道:“我师父后来是否来过这里?”
唐乔与于妈对视一眼,全都摇摇头:“没有啊。”
“那你们可知道他会去哪里?”
“公子走的时候没说。”
宫锦行在一旁出声询问:“那这位云归言,究竟是什么来头,你们可知道?”
两人齐刷刷地望向花写意,然后摇头:“不知道。当初问过主子您的,您说您也不清楚。”
“就连他是何门何派,师承何人,乡籍何处,你们全都一概不知?你们不是去找过他吗?”
“这个地址只是云公子在云城的一处宅邸,离开都城之前留给我家小姐的。他平日并不在云城居住。”
花写意又问了几句,唐乔与于妈有点纳闷,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写意也未隐瞒,据实说了。
两人不约而同大吃一惊,然后异口同声:“不可能吧?”
花写意苦笑:“我与他也不过就是前后脚抵达的将军府,可等我赶到,我父亲已经身亡。除了他还能有谁?”
“云公子与花将军又无冤无仇的,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完全没有理由啊?”
“没有理由?那他为何要夜探将军府?”
“或许,只是听了于妈的话,也心生疑惑,想要亲自去将军府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情呢?”
花写意深吸一口气:“当年的事情,他不是知情么?”
于妈笃定地道:“请恕于妈直言,假如,花将军与连氏果真是云公子所杀,那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花将军与连氏二人果真做了什么对不住小姐您的事情。
云公子对您一向上心,表面看起来温润如玉,君子谦谦,可是看不得小姐您受丁点委屈。杀几个人对于他而言,也已经不是第一次。”
花写意默了默:“即便他对我再好,可是花将军毕竟是我父亲,他这样做,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这与我亲手弑父有何区别?”
再而言之,他不是亲口否认,母亲之死与连氏无关吗?
于妈望了宫锦行一眼,欲言又止。
天色已经大亮,早就已经到了早朝时辰,宫锦行命人进宫报信,今日暂时不早朝,亲自陪在花写意的身边,起身返回将军府。
将军府。
花想容已经听闻噩耗,赶了过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妈在一旁紧着劝:“小姐您可要节哀,不能过于悲伤,毕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花想容此时哪里还能听得进王妈的话?守着花将军与连氏的尸体,哭得歇斯底里。
花写意顿住脚步,没有上前。
对于将军府,她没有丝毫的感情,对于花将军的死,心里也难过,但是肯定是不能与花想容相比的。
花想容骤然失去双亲,宛如天塌地陷,定然悲痛。
府里下人已经被打发得差不多了,花写意叫过丁婶与王妈二人,安排花将军夫妇的身后之事。
两个妇人,哪里有什么见识,全都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花想容突然踉踉跄跄地扑过来,一把揪住花写意的袖子。
“父亲和母亲究竟是被谁害死的?你为什么会碰巧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你知道凶手是谁?”
花写意摇摇头:“此事我正在调查,肯定不能让父亲枉死,让凶手逍遥法外。”
“父亲母亲刚来都城不久,与别人没有深仇大恨,怎么可能招惹这杀身之祸?是不是跟你有关系?是不是你派人杀的他们?”
花想容一时悲痛,口不择言。
花写意微蹙了眉尖:“花想容,你心情悲痛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空口无凭,胡乱诬陷她人!
他是你父亲,同样也是我父亲!你失去了母亲痛苦,我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是一个孤儿了!”
“我知道!我母亲跟我说过!”花想容斩钉截铁:“你怀疑是我母亲害死了你娘,所以你就这样心狠手辣报复,是不是?”
“假如真的是我,我又何必亲自前来将军府?招惹你怀疑?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不要人云亦云!”
花想容已经是歇斯底里,完全听不进花写意的解释:“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认罪伏法,以命抵命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花写意不想再跟花想容解释。她已经拒绝用脑子思考问题,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益。
看在她如此可怜的份上,一时间也不好与她计较什么。
“我问心无愧,你愿意查便查,这是你的自由。”花写意冷声道:“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注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你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恨我和母亲夺走了父亲,巴不得我过得不好!”
花写意轻哼一声,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转身对王妈与丁婶道:“回头我会让府上何管事派人前来,协同料理后事。”
王妈与丁婶巴不得如此,忙不迭地点头。
花想容却是不干了:“即便我父母不在了,这将军府里还轮不着你作威作福,指手画脚的。这里是我的家,后事自然有我操持,你做什么主?”
花写意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确定要自己操办?”
“你不就是想趁机霸占将军府吗?想得美!”
花写意轻嗤一声,二话不说,转身走人。
一个破败的将军府,她花写意还看不在眼里。
若非是这父女的名分,当我稀罕多管这闲事。
丁婶知道自家这位二小姐的本事,为难地追上花写意:“王妃娘娘,这......”
“入殓与安葬,记得差人通知我一声。礼不可废!”
礼不可废四字,说明花写意已经将自己当做一个外人了。
丁婶不好再多言,无奈地摇摇头。
花写意叫上宫锦行,直接回了王府。
宫锦行见她心情不好,也未多劝。
“我已经命画师画好了云归言的画像,四处通缉。另外,我也派轻舟亲自前往于妈给的那处地址,只要能找到云归言,相信就可以真相大白。”
花写意点头,突然心情就变得极为糟糕,扑进宫锦行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
宫锦行明白她的心情,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这世上,最后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走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凶手可能还是与自己最亲的人。
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