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占着茅坑不拉屎

当太阳西斜,火红的落日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宫锦行空手而归。

花写意已经燃起火堆,在火上炙烤着猎来的野兔。

见他空着手回来,花写意挑挑细眉:“怎么,一个都没有打到么?”

宫锦行看一眼她手边的猎物:“难怪会不翼而飞,原来被你捡了。”

花写意眯着眼睛:“证据呢?这两只可都是我的猎物。”

“记得应当还有一只鹿。”

“它跪下来求我,瞅着怪不好吃,我放了。”

“或许,它只是被射伤了腿站不起来而已。夫人你想多了。”

“竟然是被一只鹿骗了么?我还顺手把伤也给它治了。”

宫锦行坐在她的身边:“好,本王输了,你说吧,怎么惩罚我?”

花写意斜着眼睛:“小娘子态度这么好,本公子哪里舍得责罚?你就给小爷我唱一首小曲吧。”

宫锦行没好气地瞪着她,瞪了半天,败下阵来:“听好了啊。”

花写意扭过脸:“洗耳恭听!唱好了有赏!”

宫锦行清清喉咙,一本正经:“东边的山坡有两头牛,公牛对母牛说爱老虎油......”

怪腔怪调的,原来他唱歌真的不好听。

花写意已经笑作一团,手里的兔子差点掉进火堆里。

宫锦行不搭理她的取笑,继续哼唱:“母牛问公牛你羞不羞?公牛说不羞不羞爱老虎油!”

花写意笑得捂着肚子:“偷学人家唱歌,没羞没臊。”

宫锦行认真地问:“爱老虎油是什么意思?”

花写意歪着脑袋想了想:“应该就是地方方言,老虎来了快跑的意思。”

宫锦行摇头:“我觉得不是,否则母牛就不会害羞了。应当是我想亲你的意思。”完整内容

然后望着花写意,认真地一字一顿:“爱老虎油!”

这该死的领悟能力!

花写意的手一抖,兔子真的掉进了火堆里。

她“呀”的一声惊呼,手忙脚乱地去捡,宫锦行趁乱,就朝着她的脸颊亲了过去!

花写意眼疾手快,早就觉察到了他的图谋不轨,手一抬,宫锦行的唇直接盖在了那只沾满了烟灰的兔子上。

兔子被烤得滚烫,吱吱作响,他这实实在在的一口,非但亲了满嘴的烟灰,还烫了嘴皮子。

“嘶”的一声,宫锦行迅速地弹开了,“呸呸”地吐,有点狼狈。不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花写意咯咯地笑:“让你偷袭,占我便宜,活该!”

正得意,宫锦行整个人都扑了过来,将她严严实实地压在身下,然后嘴巴对嘴巴,也喂了她满嘴的烟灰。

花写意不由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用袖子狠劲擦了擦,凶狠地瞪着他:“我今天对你太客气了是不是?”

宫锦行就势往一旁一滚,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望着头顶的繁星,心满意足。

“你今天的确对我太客气了,我以为,你会冲我大发雷霆。就在你打开院门的那一刻,我心里还在忐忑。”

“怕我发脾气,还来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怕你太笨,被人拐了去。”

花写意从旁边随手扯下一根草茎,吊儿郎当地叼在嘴里,继续烤兔子。

“我若被人拐了去,岂不正好,你就不用娶她了。”

“我听说,她跑去天牢,跟你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想赶你走,我很担心你会信以为真。”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才违心答应的这桩婚事,我哪有这样不知好歹?”

宫锦行一时间沉默。

花写意低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违心的,我总会想出办法来,逃离天牢。”

宫锦行摇摇头:“你不了解谢灵羽,她心狠手辣,若是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花想容肚子里的孩子,她若是想除掉,易如反掌,而且不给富贵侯留一点把柄。”

“这可是谢四儿唯一的骨肉了。”

“侯府是否有人传宗接代,谢灵羽会在乎吗?若是侯府无后,才会不生二心,忠心耿耿地效忠于她。”

花写意一想,宫锦行的话,极有道理,此事的确应当速战速决。自己一击不中,谢灵羽担心夜长梦多,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而自己与花想容演戏,说她动了胎气,则是一柄双刃剑,正好给了谢灵羽可乘之机。

宫锦行还是输在了不够心狠手辣。

“那她们没有提出其他过分的要求吧?”

宫锦行默了默:“假如我说,此事乃是母后自作主张,你不会生母后的气吧?”

花写意将嘴里的草茎吐了,装作浑不在意:“母后应当也挺喜欢谢媚瑾的。”

“谢灵羽想以你的性命交换都城的虎卫军。”

花写意自然知道都城虎卫军对于宫锦行有多重要的意义。

西凉军权一分为二,他与谢家不分伯仲,一旦失去都城防卫权,就由主动变被动,谢家人更加肆无忌惮。

虎卫军之争,很有决定性的意义。谢灵羽这是将自己当成了宫锦行的软肋。

太皇太后知晓大局,怎么可能让自己毁了西凉的千秋基业?

在其位谋其政,假如换做自己,也会不假思索地做出决断。

“谢灵羽会这样轻而易举地答应?”

“我不知道母后是如何与谢灵羽谈判的,我进宫时,谢灵羽提出只要将你逐出王府,迎娶谢媚瑾做正妃,此事可以就此作罢。”

“喔,”花写意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如此皆大欢喜,反正你我原本也只是逢场作戏。”

“可本王当真了!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娶,王妃只能是你,谁也别想改变。”

“我若是你,就答应。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不是小节。我的命是你冒着性命之危救的,这一生,一世,我就是你的。否则,便是不义,不贞。”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花写意轻咳,玩笑道:“我是个郎中。救过的人不计其数,若是都如王爷这般以身相许的话,我也养不起啊。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花写意,你真没良心。”宫锦行哀怨地瞪着她:“非要逼着本王说实话么?”

“感情以前你都是在骗我?”

“本王所谓的合作,利用,逢场作戏,都是骗你的,就是舍不得你,不想你离开,这总行了吧?我就只想一辈子与你一个人而已啊,她们为什么总是喜欢强人所难呢?”

宫锦行的侧颜很俊美,额头光洁,鼻梁高挺,唇形的轮廓也有棱有角。火光跳跃时,他浓密的睫毛,偶尔会在眸底投下一抹暗影,映衬得他表情十分落寞。

可想而知,这其中究竟历经了一番怎样的唇枪舌战,谢灵羽等人又是怎样蛮不讲理地胡搅蛮缠,才会让宫锦行如此气怒抓狂。

而太皇太后虽说护着自己,但是在她的思想观念里,多娶一个女人,宫锦行便多一分助力,也好为王府开枝散叶。

她乐见其成,肯定也对宫锦行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宫锦行可以对谢灵羽等人不客气,但是不能忤逆太皇太后,所以才会这样身心俱疲吧?

自己今日的决定是对的。

假如今日自己跟着云归言离开这里,不辞而别,他要有多伤心失落。

“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了。”宫锦行继续幽幽地道:“可谢媚瑾可能还是要嫁进王府,做侧妃。”

花写意故作云淡风轻,违心地道:“没关系。”

宫锦行扭过脸来看了她一眼:“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吃醋吗?”

花写意低垂着眸子,以玩笑的口吻化解声音里的晦涩。

“我吃不吃醋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就可以不娶她了么?好歹也是青梅竹马。”

宫锦行沉默了半晌,方才闷声委屈地道:“本王受了这么大委屈,你还取笑我,真是没良心的女人。”

花写意没良心地想笑:“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啊,王爷难道不是满怀期待么?”

宫锦行眯上眸子不说话了,赌气不想搭理这个女人。

花写意烤好了兔子,在宫锦行鼻子底下晃了晃:“饿了没有?”

宫锦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饿,气饱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还这么孩子气。

花写意撕下一个兔子腿儿,在宫锦行身边躺了下来,侧身一手支额,津津有味地吃:“不错,这猎苑里的士兵们手底下烧烤料挺齐全,看来没少偷偷打猎。”

宫锦行还是没搭理她,瘪着嘴赌气。

花写意问:“我们今天真的不回城了么?”

“不回。”宫锦行说得斩钉截铁,然后一愣,也扭脸看她:“你要跟我一同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你不是说,我还是你的正妃么?想反悔?”

宫锦行突然就欢喜起来,眸子里也有了亮光,似乎落进了漫天星辉。

“说话算话?”

“否则呢?乖乖拱手相让,岂不让谢小三得意了?就算占着茅坑不拉屎,我也不蒸馒头争口气。”

宫锦行面色一黑:“你将本王比作茅坑?”

花写意“嘿嘿”一笑:“就是比方而已。”

宫锦行哼了哼:“实话实说,你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确挺不道德的,希望你能自我反省,知错就改。”

花写意忍俊不禁:“不生气了?”

宫锦行将头歪了歪,不忘轻哼一声。

“一会儿便回去吧?”

“不想回去。”

“那,住在哪里?”

“有宿处,不过本王只想清净清净。一会儿命人在这里支一顶帐篷,如何?”

“我怕夜里会有狼。”

“跟本王睡一个帐篷怕什么?”

“那我怕有色狼。”

宫锦行勾了勾唇角:“那依你来说,怎么办?”

花写意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睡帐篷,你帮我守着门。”

宫锦行低哑轻笑:“我昨夜一夜未睡,你忍心么?”

花写意看他一脸的颓废,知道他所言不假,调侃道:“又不是第一次娶媳妇儿了,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她一张嘴说话,肉香味儿就在宫锦行的鼻端萦绕。

他突然开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娶三郡主吗?”

“反正不会是因为我,否则也轮不到我。我就是个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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