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广州某人民医院里,常思缘熟悉地跟护士打招呼,自然而然地拿起被子替孟诚盖好。护士收起滴完的点滴到托盘,笑道:“常小姐,你又从杭州飞过来广州,孟先生可真有福气。”
常思缘只是笑笑,待护士走后,伸手摸着孟诚的脸,温柔道:“阿诚,我来了!胖子和箐箐可是一直惦记着你,胖子他还被师父罚着,在山里修行,箐箐做家主了,想不到吧。她刚好在广州有些生意,晚点也会过来看你……阿诚,你都躺了那么久了,该醒了吧?”
只是,她的话语始终没等来回复,她叹了口气,熟练地调整病床上来,开始准备为他活动手脚。当她抓住那只大手时,异常温暖,忍不住紧紧握住,无声地流起眼泪。这时,孟诚的手指动弹了两下,常思缘愣了愣,以为是自己眼花,却慢慢感受到手掌被回握。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孟诚,颤声道:“阿诚……”孟诚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亮光让他有所不适,但眼前这位泪眼蒙蒙的女子正是自己昏迷中无数次想见的。他开心的笑了起来,虚弱道:“思缘,别哭了,虽然你哭起来也很好看。”
常思缘俯下身子用力地抱住他,生怕他下一刻消失。孟诚感受到她的体温,终于感觉到自己活过来的现实感,抬手摸着她的头道:“思缘,谢谢你!”常思缘松开了手,深情地看着他,孟诚伸手为她轻轻抹去脸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凑近吻上了她的唇,带有丝丝眼泪的味道。
‘砰’地一声,病房门突然被打开,董箐箐一脸天真地闯进来喊着:“Surprise!”接着撞见眼前这一幕,两人尴尬地转头看着她。董箐箐僵硬地向后180度转身,丢下一句:“我去叫医生!”便落荒而逃了。
……
三天后,当铺门口停着一部显眼的黑色林肯礼宾车,董箐箐潇洒地打开车门,探头探脑,常思缘坐在她对面,没好气地摇头道:“你也太招摇了吧?”董箐箐抬起墨镜,翘着二郎腿道:“思缘姐姐,这几天我拼命干活才换来今天玩耍的日子,这算招摇吗?哎,诚哥哥太慢了吧?”
常思缘伸手关上车门,严肃道:“阿诚刚好不久就要出门,孟爷当然会不放心,多交代几句也正常。你是要找胖子玩,所以过于兴奋了吧?”董箐箐被看穿心思,辩驳道:“那是诚哥哥说胖子过来一趟麻烦,而且说得胖子家那世外桃源的模样,我只是好奇。咦,他出来了!”
孟诚扶着二叔公走出门口,恭恭敬敬,二叔公一脸不爽,嘱咐道:“刚好两天就到处蹦跶,告诉你,回来好好学业务,广州的事情全交给你打理了。我要去那边坐镇长老会,这段时间别给我弄破产了!”
孟诚点头应是,而后迅速上车,一关上车门就对两人道:“快走!快走!”他看着二叔公的身影越来越远,这才放松身子,松了一口气道:“差点就走不了!”常思缘打开他包里的药,递过去道:“那是孟爷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你好像避大灰狼似的。”
孟诚接过药,就着水吞下去后道:“我当然知道,这时不走,以后可走不了啦!不说了,胖子说给我们准备了滋补大餐,期待吧?”董箐箐拍起手掌,欢呼起来:“太好了!算他有良心!”
山顶处,精致的小木屋前,胖子架起了大烤炉,又搬出一张大桌子,累得气喘吁吁。杨老出门看着他,恨其不争道:“你要是把做饭的热情放一半在修行上就好了,唉,为师有事出去一趟,不打扰你们小辈的聚会了。”
胖子叉着一块五花肉涂抹秘制酱料,看到师父抬脚要走,委屈道:“不是啊!师父,我……”还没等他说完,杨老就走下山道,还跟上来的三人打了个招呼。孟诚带着两女过去,小声问:“你又惹恼师父了?”
胖子手上没停活,又叉起另一块五花肉撒上盐和胡椒,嘟囔道:“自从我弄坏了那八卦镜,师父怎么看我都不顺眼。烦呐!”董箐箐好奇地看着周围鸟语花香的样子,听他这么一说耻笑起来,便从包里掏出一块八卦镜,炫耀道:“不就文王八卦镜嘛,本小姐在市场上淘了几天便寻到另一块了。”
胖子立即丢下手里的五花肉,讨好谄笑道:“我的箐箐大小姐就是厉害,小弟甘拜下风!”等他伸手要拿过来时,董箐箐收回怀里,摆起架子道:“这不能白给,得看你表现,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准备了滋补大餐吗?有什么吃的赶紧上,本小姐爬山饿死了。”
胖子顿时自信起来,邀请众人坐下,得意地捧出一锅东西,打开锅盖,浓烈的鸡汤味飘荡而来,他用汤勺舀起来那清透的汤水,自豪道:“这可是参鸡汤,我亲自去山里挖的人参,足足用了两只野鸡炖出来,可谓用料十足了吧!”
董箐箐着急地吹着碗里的鸡汤,一口下去,暖胃暖心。接着,胖子点燃了烤炉里的炭火,把五花肉放上去,滋滋滋的油声刺激着众人,五花肉在他手里被烤得金黄,一口下去,油脂与肉香完美融合。孟诚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不安道:“胖子啊,虽然这些都很好吃,但没有点青菜吗?”
常思缘喝了口汤,点点头道:“对啊,阿诚刚病好就吃这么油腻不太好。”胖子歪歪头,忙着烤下一波肉,不在意道:“诚哥,我是肉食派的,青菜是啥?你们到后院随便摘点生菜吧,待会还有红烧狮子头、剁椒鱼头、酸菜鱼……”
董箐箐口水大流,依依不舍地被常思缘拉去后院摘菜。没一会儿,胖子便跑去厨房炒制下一道美食,两位女子也从后院跑回来,只见常思缘捧着一叠洗好的生菜,而董箐箐抬着半人高的玻璃瓶的黄色人参酒。
孟诚看着她,有些好笑道:“你去哪里弄来这酒,里面的人参都手臂大小了,真是好东西!”董箐箐嘻嘻坏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瓶盖,一阵好闻的药酒味飘来,引得几人酒瘾大发。两人默契十足地寻一个干净汤勺,舀出晶莹剔透的酒水到酒杯里。
只有常思缘保持一丝理智,制止道:“这……是从后院的地里挖出来的,是不是要问一下胖子能不能喝啊?”董箐箐不在乎地摆摆手道:“胖子还欠我一个八卦镜呢,喝吧!喝吧!”一说完把手里的药酒一口闷下去,大呼真爽!
胖子捧着一碟热气腾腾的红烧狮子头,从厨房里走出来,问道:“什么真爽啊?”待他看到三人开启了那瓶人参酒后,悲鸣起来,立马冲去盖上瓶盖,红着眼质问:“你们从哪里挖出来的?”董箐箐打了个酒嗝,脸上有两抹红晕,微醺道:“就在后院啊,放心,本小姐把八卦镜送你了,起开,我还要再喝点!”
胖子却发疯似地摇晃着她,痛哭流涕道:“我喝你个大头鬼!我去你的狗屁八卦镜!这可是我师父私藏的百年人参酒,他老人家都不舍得喝!你要我的命是不是?今天,今天我跟你同归于尽!”董箐箐被他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胃里的东西差点吐出来。
孟诚和常思缘一见不对劲,马上起来一左一右拉着胖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拉开他。过了好一阵子,胖子才冷静下来,董箐箐的酒也醒了过来,知道自己犯了错,耷拉着脑袋。四人对着眼前这瓶人参酒发呆,董箐箐偷瞄了胖子一眼,心虚道:“你看,我也没喝多少,就两杯,你师父应该看不出来的。”
胖子斜着眼瞪她,虽然消了气,还是道:“闭嘴!他天天晚上挖出来欣赏,能不知道吗?”孟诚拍拍胸口,淡定道:“胖子,拿点烧酒来,倒进去填满就是了。放心,以前我偷喝二叔公的药酒都这样操作,没穿帮过。”
胖子拍了拍手掌,大喜道:“对啊!我怎么没想过这个办法?反正他老人家只是看着又不喝的,好办法!”停顿了一会,他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道:“要不……要不我们一起再喝一杯,我也很好奇这百年人参酒的味道。”
董箐箐搂着他的肩膀,赞同道:“早这样不就好了,来来来,满上!”胖子伸手接过酒杯,强调道:“就一杯啊!”
常思缘看着他两人前一分钟还互相伤害,这一分钟就如同好兄弟,不禁笑了出来,举起酒杯道:“机会难得,说个祝酒词如何?”
胖子闻着浓郁的药酒香味,催促道:“诚哥随便说一个呗,快点!”
孟诚看着身边的三人,回想起这些日子同生共死,还能重聚一起,实属不易,心中感慨万分,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他只好举起酒杯,简单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活在当下!”
“活在当下!”
“活在当下!”
“活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