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凌厉没接话茬。不过好在沙发上的两人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向下说。
“所以你分析出什么来了吗？小侦探？”
“我觉得既然监控显示没有外人进来过，可以查查这栋楼里面的人。”
“这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吗？”
“还有……”凌厉双手插兜，后背微微下驼，由于他身高足有180，所以整个人的形态仿佛一个高大的老者在思考一般。
“我以前看过一个视频，那个小偷是穿着一身黑，然后通过爬楼进入别人家作案，如果不仔细查看监控，根本看不清他的位置有人。”
听了他的话，风晚崧摇摇头，“还有吗？”
“还有……”凌厉绞尽脑汁，灵感乍现，“鬼杀人？”
“很好。你说到点子上了。”风晚崧猛地从沙发跃起，旁边的水伶乐被吓了一跳，然后自顾自翻了个白眼，仿佛是在说身边这个家伙中二病又犯了。
凌厉也被吓了一跳，他站在原地都不敢吱声了。
“按照你之前所说的，乐乐对整栋大楼进行了彻底的清查。由于死者是前天死的，她昨天上午才到，所以才没有及时找到那个灵的藏身之地——也就是这件血衣。但她对整栋大楼进行了排查，发现有能力做到视灵和控灵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谁？”
“你。”水伶乐接到。
凌厉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你们怀疑……”
“不，我们不怀疑你。”水伶乐瞬间回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放着这里的卫生间不去，非要去你家的卫生间？闲的我。我那是去试探你。”
“嗯，乐乐说的没错。”风晚崧在一旁符合。
水伶乐对他竖了个中指：“你给爷闭嘴。注意你的言行。”
“好吧好吧，你漂亮你说。”风晚崧吐了吐舌头，悄悄地凑到凌厉旁边说，“我跟你说哦，第一，女人说什么都是对的，第二，女人说什么还是对的，第三，如果她们说的不对，参照前两条。只要你记住这三个准则，你就离找到女朋友不远了。”
“呃……”凌厉满脸“害怕”的笑容，不止是对风晚崧的言论感到担忧，更是看到了沙发上水伶乐愤怒的面庞。
他转过身，也悄悄地对风晚崧说：“大哥，你确定不加一条——别在女人说话的时候打岔？”
“嗯？”
“砰！”风晚崧被水伶乐一巴掌从客厅扇到了卧室。
凌厉确实不敢动了，他跟在军训一样站得笔直，一句话不说。
“真是闲的慌。他跟你说的话你就当耳旁风就好了。记住了没有？”水伶乐扬了扬拳头。
“记住了！”凌厉大声道。
水伶乐笑了笑，似是对凌厉的态度很满意，“我们今天呢，只要在这里一直等着那女人出现，然后把她超度就好了……”说着，她一脸狠厉地抓过那件血衣，将其放在手里揉了揉。
凌厉嘴角抽动两下。他觉得和眼前人比起来，昨晚那个女鬼可能还算温柔的。
“那现在？”凌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们俩给我滚去做饭。”
“Yes sir！”
…………
这是个不眠夜。
一个男人在夜幕下穿行着，大街车水马龙，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家伙。他仿佛城市中的阴影，和黑夜融为一体。
“阎王，你们和我们该来算算账了。”他仰起头，看向夜空。黑夜如血，漫天繁星，那里似乎也寄宿着数不胜数的灵。
这个人复又低下头，默默地、悄然地，消失在城市中。
在这个城市里，同样在此时抬头仰望星空的家伙还有两个。
他们分别被称作嫉妒、暴怒和懒惰，是罪灵之三。
“猎人，你说老大为什么要把这三个灵放出来？”一个身形矮小，留着两错八字胡的男人像旁边的高大男子说。
这两位此时正盯着那个消失的罪灵，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自己的感知之中。
“就算罪灵之间可以相互吸引，但它们真的只有那几个吗？会不会引来些别的什么？”矮个男子面含忧虑地言道。
“楚江，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旁边那位终于开口了。
奇怪的是，即便在夜晚，这个男人也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浑身也尽是黑衣，在他的背后，一个和他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箱子被他游刃有余地背着。
黑色的紧身衣下，鼓起的肌肉仿佛随时要挣脱束缚。
“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是，把他们都逼出来之后，该用什么方式把它们回收。”说着，这位健壮男子也抬起头，看了看天，“楚江，不要太小看阎王了，那些罪灵，你们十二生肖就有能力把它们一锅端。”他又把头低下，整个人纹丝不动，如同一根铁桩杵在原地。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阎王，更没有小看过自己。”楚江依然面带忧虑，“只不过，这些家伙以前还只是不自觉地作恶，现在就开始明目张胆了。上午要不是咱们俩及时赶到，那个骑电动车的家伙就真死了。”
说着，他停顿片刻，“唉，就因为嫉妒别人有车，就被诱导着没有减速，还凑巧撞的是脑袋。啧，按这速度，要不是这几个家伙避讳咱们，它们几天能弄死几十、甚至上百人。”
“不会的。”高大男子淡淡地回复了一句。
楚江迷惑问道：“为什么？”
“阎罗也在这座城。”他淡淡地回复，不知为何，在听到“阎罗”两字之后，楚江脸上的忧虑消失了，“而且，楚江，你没发现……这座城要下雨了吗？”他顿了顿，“很快，这里就会多出来很多举伞人了。”
说着，他伸出手，接住了一滴从天而降的小雨滴。
…………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凌厉、风晚崧、水伶乐三个人坐在不开灯的客厅里，静静地等待那道灵的出现。
事实上，像这种类似的等待，风晚崧和水伶乐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水伶乐在找到血衣的时候就可以将它回收，只不过为了确认其背后没有隐藏更多的东西，他们才没有着急下手。
而今天，就像风晚崧上午所言，算是让凌厉赶上了。
午夜十二点。
随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房间里也愈发潮湿阴冷起来。
风晚崧和水伶乐都在闭目养神，只有凌厉一个人睁着大眼，全力运作自己的想象力。
一个晚上，风晚崧和水伶乐已经给他科普了不少关于灵的知识，而更让凌厉感到开心的是，他本人是一个天生的视灵者。
也就是说，他天生能看到灵。
只不过这个能力如果不经锻炼，那么它的作用范围就会极小。比如凌厉就只能看到一些比较强的灵，或是一些刚成形没多久的灵。
至于他能够感知别人的情绪这个能力，其实大多数灵能力者也可以做到。
在下午，风晚崧给了凌厉一个关于视灵的法则，叫做——只要你想看得到，那就一定能看得到。
他说，什么时候凌厉练到随时随地可以无障碍视灵了，那这则法则才会失效。
注视良久，凌厉一直在脑海里幻想那个红衣女人的身影，他不时看向桌上的血衣，以刺激自己的想象趋近现实。
阴冷逐渐占据房间，突然地，凌厉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嘎——”一声突如其来的鸦鸣吓了凌厉一跳。他身旁的风晚崧和水伶乐也睁开眼，水伶乐脸上还带着些许疑惑。
“别走神了。”风晚崧看了眼凌厉，不同于白天的沙雕，此时的他无比深沉。在凌厉的视角里，风晚崧完全变成了黑色，和夜晚一样黑。
不过，什么叫“别走神了”？
凌厉皱起眉，然后扭头再次看向血衣，下一秒，他惊呼出声。
只见那血衣之上立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红衣黑发，皮肤惨白如蜡，踮着脚、低着头，静静伫立。
凌厉咽了下口水，他强忍着恐惧盯着眼前的女人。有两位大神坐在身旁，他至少觉得自己没有生命危险。
“我决定了。”风晚崧的深沉突然被自己打破。
凌厉没干回头，只是问道：“决定什么？”
“我决定让你自己去超度这个有缘鬼，我们俩在旁边给你加油打气。”
“呵，呵呵……你是在开玩笑吗？”凌厉冷汗都下来了。他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噩梦都没让他流那么多汗。
“我从来不开玩笑。”风晚崧平静地说。接下来，更令凌厉绝望的事出现了，风晚崧甚至在说完这句话后，又把眼重新闭上。
水伶乐耸耸肩，跟着他的动作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凌厉瞬间头皮都麻了。
他看不见旁边两个人的灵了。
“艹，感觉不太对劲啊。刚才没有那么冷的。是因为对面这个女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俩人身上了吗……可为什么！感觉现在她盯上我了啊！你们是商量好的吧！一定是吧！”
内心狂吼的凌厉很明显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真的会让自己上。
“给你两个提示。”不过下一秒，凌厉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风晚崧的声音，“第一，你得先能打赢她，才能继续和她讲道理。而如果你想打赢她，你得先碰得着她。第二，思考，你昨天晚上是怎么打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