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崔氏松了一口气,萧家很多人都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毕竟樊太夫人躺下时,大家都知道她活不长了,可谁都不知道这老婆子居然还能硬抗着活这么久。
郑夫人听到樊老太死讯,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这遭瘟的老妪终于死了!”她不知盼了多少年了!
崔氏是樊老太的亲媳妇,尚且被她磨挫了一辈子,郑夫人这个隔着肚子的儿媳,更是她眼中钉、肉中刺。先国公没死前,郑夫人也没少受樊老太的折磨。
后来先国公死了,两家实际上分家了,郑夫人才有了喘息空间。再后来她被崔氏一步步架空,郑夫人每次去请安也不过是个面子情,才算真正摆脱樊老太的阴影。
年轻时很多往事,郑夫人都不记得了,可樊老太落在自己身上每一分折磨,都记忆犹新。怎么可能忘记呢?她玉雪可爱的长子、长女都是死在这老太婆手上的啊!
要不是先国公护得紧,她又养了一个好儿子,自己早弄死她了!想到这里,郑夫人就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郑夫人笑了一会,吩咐近身仆妇道:“拿酒来!”
仆妇吓了一跳,看到夫人接到太夫人死讯后,乐不可支的模样,大家都吓坏了。谁都知道大房、二房不和,可太夫人死了,夫人这么大笑,传出去都不知道要被言官弹劾多久。
孝期喝酒,更是大忌讳,下人们急得额头都冒汗了,不过还是
给夫人乖乖端来了美酒。郑夫人喝着温热的美酒,陪着美味佳肴,准备吃饱喝足再去哭灵。
这老妪命好了一辈子,连死都死得那么容易,死后还有孝子贤孙哭灵,美得她!这种恶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冀国公脸色铁青地走进妻子的房里,看到桌上的美酒佳肴,原本就不好看的面色越发难看,“你这是做什么?老糊涂了!”
郑夫人斜了一眼,见他真心实意地难受,冷笑道:“我看你才是老糊涂!大郎先头的哥哥姐姐长什么样子,你都忘了吧!母亲被樊老妪活活气死,你也忘了吧!”
郑夫人毫不留情的话,让冀国公脸皮直跳,半晌之后才道:“你悠着点,被人发现了,没你好果子吃!”
樊老妪跟先国公娶的平妻不是继妻,所谓平妻就是,先前的妻子还在,又娶了一个正妻进来。华夏自古都是一夫一妻,平妻也就话本小说里有,真正高门大户是很少见的。
别的不说,世家贵妇基本都有诰命在身,尤其是国公夫人是要请封的,不是嫁了国公可以当国公夫人的。而樊老妪则因各种机缘巧合,当了国公的平妻,跟冀国公的生母一样,都有国夫人的诰命。
先国公当年请封平妻,曾让大梁勋贵看够了笑话,后来两房争斗,夫妻、父子、兄弟相残,更让人警醒,不敢再妄想坐享齐人之福。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平妻是乱家根本。
郑夫人乐
了,“我一个老妪能有什么被人说嘴的?顶天就是你在朝堂上被人弹劾,你都要丁忧了,担心弹劾做什么?”
郑夫人的话,刺中了冀国公内心最大的伤痛,他熬了那么多年才爬到现在的位置,樊老太一死,这么多年努力付之一炬。丁忧三年之后,朝堂上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冀国公想到这里,就巴不得樊老妪现在就活过来,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死!她当初就不跟老叟去了!冀国公口中的老叟,就是他生父先国公。
先冀国公的无情无义,早让大房对他冷了心,他临终前也就二房侍奉榻前,冀国公是巴不得他早点死了,也好继承国公之位。
不提大房、二房人心浮动,萧玥这边接到樊老太去世的消息也蒙了一会,随着产期临近,她越发嗜睡,尤其是天冷的时候,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简直是最大的享受。
也正是如此,萧玥越发期望堂兄能早点回来,天这么冷,他还在外面该有多辛苦啊!这种时候别说是骑马了,就是外出步行都是严峻的考验。
萧玥都不敢想象他骑马该有多冷,只庆幸自己给他准备行李的时候未雨绸缪,备上了保暖的护膝,不管有没有用,起码不会冻伤了。
“夫人先用了早膳再过去。”颜女官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让萧玥先用早膳,“幸好您只是曾孙媳。”她万分庆幸,不然就夫人这身子,别说是守孝
,就是守灵都撑不下去。
萧玥说:“哪怕我是儿媳,也只要做个面子情,又不是我亲婆婆。”她说的是世子夫人,也不是她嘴毒,咒长辈死,而是大房那些人,实在不值得自己尊敬。
要不是自己还算聪明,也不会傻乎乎地委屈自己成全别人,肚子里的孩子早被他们算计了,说不定自己小命都没了。
萧玥也懒得去算,大房到底有多少人对自己有恶意,反正提防着就是,只要他们手不伸到公主府来,就睁眼闭眼糊弄过去,等阿兄大业成了再说。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