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你……”
红姑舌头都不自觉打结,她宁愿没被自己说中,她今日来小溪村就是为了给季清瑶说亲,自从官衙发了告示,她就忧心季清瑶的婚事。
虽然她有办法可以免除季清瑶被强制婚配,但季清瑶再过月余就年满十六了,总要嫁人的,好不容易让她相中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这才丢下美人坊生意不管兴冲冲来了小溪村。
红姑有时挺恨自己这张嘴,她很想呸上几声,把话刚才的话当放屁,可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季清瑶看了看红姑,咽了下口水,她前后两辈子没有感受过母爱,不知道一个母亲知道女儿背着她私定终身会是什么反应,她想她应该知道了,看红姑那要吃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她和裴明澈领了婚书这事原本准备过几天她去县城看红姑的时候再说,可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去信告之,可想着信上说不清楚才没说,这下好了,真是完犊子了。
季清瑶把红姑扶到一旁的木凳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干娘,这事发生的太突然,我也没想要隐瞒着你,原本是想等上梁后就去县城看你,顺道说这事,女儿没想到你先来了小溪村。”
季清瑶说这话的时候观察了下红姑的表情,红姑脸色虽不好,却也没有不悦,季清瑶把她和裴明澈如何相识,如何互相成了结亲对象的事挑重要同红姑说了。
说完后内心有些忐忑地看着红姑,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在等待家长的审判一样。
“你这丫头,要我怎么说你才好,成亲这么大的事你一声不吭就给办了,你当老娘我是死的不成,还是你认为你认了个假的干娘”
季清瑶也不知为何面对红姑的质问没来由心虚,只是听到红姑最后的发问还是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季清瑶蹲下,头自然而然枕在红姑的腿上“干娘,我从小没见过我的亲生母亲,想来是不得她待见的,在季家生活了十多年,宋氏名义上是我的母亲,可我从没有在她身上感受过什么是母爱,当初在美人坊你说要当我的干娘,我内心是惊喜的,也是雀跃的”
“可我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女儿,当初在季家的时候,我听宋氏的话乖乖干活以为会得到她的认可,后来我学会了打猎以为会让她和我爹对我另眼相看,可最后我才发现我是家里多余的那个,无论我做什么,我做多少他们要么视尔不见,那么认为理所应当,后来她卖了我,我没有难过,有的只是欢喜,以后我可以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活了”
“被卖后我说服了买我的男人,让我从被他买的关系变成了雇佣关系,原本我想在小溪村过几年逍遥快话的日子,可没想到朝廷会下这样一个政令,我原本也没想随便找个人嫁了,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罢了”
季清瑶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面对一个只相识了几面的人撒娇,而且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红姑从她简短的话语里把关于季清瑶的过往猜了个七七八八,她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如此通透,也替丫头不值,生在那样的人家。
这丫头,明知自己选择的路以后会被人诟病,可她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季家人断亲,这份勇气不要说是女子,就是身为男子也有好多人做不到。
生在这个世道,谁人不苦呢,大家都是在红尘中艰难地活着。
有人逆风而行,为自己寻到另一条生路,有人随波逐流自怨自艾叹苍天不公,世道不平。
可红姑更多的是心疼这个丫头摊上这样的家人。
红姑扶起季清瑶“你这丫头,说你一句,竟说这么多话来堵为为娘的嘴,真是枉费为娘忙活了几日,白瞎了我给你找的小郎君”
这会轮到季清瑶懵圈了,好半响才她才找回自已的声音“干娘,你……你真的给我相看人家了”
红姑心里舒坦了,还好不只是她一个人被惊到,这样才对嘛,有来才有往。
“是呀,人家公子年方十八,长得英俊潇洒,风姿卓越,家境又好,却没想到呀……哎,害老娘白费了一般苦心,这回丢脸可丢到姥姥家去了,我回去怎么和人家公子交待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