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男人出现,这是曾玟烟最高兴的事。哪怕他送了最艳俗的珍珠做为生辰礼物,她也能一笑而过。
但她不能忍受的是,这个男人的手绕过了一个低贱婢子的腹部。
他们看上去却偏偏没有一丝违和。
更更可气的是,他将从不轻易外露的温柔,都给了怀中低贱的下人。那一句……乖,小心点儿……,如同晴空惊雷,打碎了她对他的幻想。
这样的温柔,他为何从未给过她?
她满含怨怒的目光瞪在陶林林脸上,这一刻她恨不得亲手将这个女人捏碎。她的内心在嘶声力竭的呐喊,凭什么她能得到他的温柔,凭什么,凭什么……
当陶林林不经意的一眼碰触到对面射来的怒目时,亦然浑身一震。这一震让她明白了霍玿延这该死的温柔隐藏的深意。
呵,呵呵——
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被别人当枪使的这一天。
但,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刻意解释。而是惊中带羞,怯而不懦的回道:“爷,人家没事。”
站在陶林林身旁,先前没来得及救她的阿峰神情又是一震。他只知道主子时常出奇不异,这已经不是新鲜事。没料到今日主子也遇上了对手。陶林林这一句话回得那真叫绝。真正诠释了什么才叫这世间“最无耻的狗男女”。
的确,霍玿延也为之一怔,……这丫头,有点儿意思!
故,在场被气得要疯掉的人只有曾玟烟一个。她掐紧了手里的帕子,恨不得活剥生吃了陶林林。——这个勾搭主子的狐媚子,就该被装进猪笼里活活的溺死。
这个脸她丢不起。更不能在人前丢这个脸。所以在看到兄长曾谨洹和罗盛昌走来时,她一跺脚掩面离去了。留下一声愤哼,留下无声的哭泣带着丫鬟走了。
陶林林拍了拍腹部上的手,回头冲霍玿延深深一笑:“爷,可满意?”
她看到霍玿延脸上的笑容变大,回过来一个深笑,嘴唇未张吐出两个字:“甚好!”
曾谨洹和罗盛昌走以跟前时,霍玿延立即松了手,似嫌弃的推开陶林林,神情也变,沉着嗓子冷冷的说道:“走个路都会摔的婢子,要来何用?一边儿去!”
这变脸的速度,陶林林暗自为他点赞。纵是有一种被用完就扔掉的感觉,也不能在此刻发作。这笔账她自然是要讨回来的。且看看她要付出的代价是多少。界时必然要双倍的讨回来才行。
“奴婢知错,奴婢这就走。”
霍玿延朝阿峰打了个眼色,阿峰也自觉告退,追上陶林林去了。身后,桃林城三大美男齐聚,呼呼哈哈狼狈为奸走向园子饮酒去了。
陶林林并没有走远,出了院门就停下了脚步,冲一脸茫然的阿峰问道:“你告诉我,他究竟得了什么病?你统统都说了,说不定本姑娘仁心仁术能救他一命!”
她捂着胸口喘息,这顿愤怒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没有一丝丝防备。
阿峰心中甚是不舒服,不甘不愿的回道:“我视主子如生命。你这样说他,眼中还有我吗?”
什么?
陶林林回头看阿峰,这幽怨的眼神……萌得她心都软了。……怎么着,我欠你们俩儿的银子不成?
她放弃了发问,摆摆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儿要是死在这里,他要是不给我厚葬,不给我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本姑娘保证会夜夜入他的梦,将他折磨到死。”
“我视主子如生命。你这样说他,置我这个得力护卫于何地?”
言下之意……本护卫岂能让你的鬼魂横行于南院!
被气得实在说不出话了,陶林林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揉着崩紧的胸口,让阿峰带她找水喝。她必须得喝一杯这传说中富可敌国的曾家带着铜臭味最最金贵茶水压压惊。
阿峰将她带到女眷处所时就让她自己进去,这个小院子是专门提供给那些随主子而来的丫鬟休息的地方,男侍的休息室也在隔壁院子。男女得分开。
在院门处就看到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丫鬟在闲聊,他们穿着不同的服装,可以看得出来是来自不同的王公子弟之家。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服饰,心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夫人这一翻美意会否将她推向众矢之地。
既来之,则安之。方才霍玿延那一抱,指不定已经在曾家传开。
她一脚跨进门,小院里的人就都询声望了过来。好嘛,一个个跟看稀罕似的盯着她。
这会儿她可不就是个稀罕么,穿得与众不同,发鉓也有些异域风情。如此打扮的人怎么会走进如此低俗之地?
这是丫鬟们共同的疑问,来人究竟是谁?
陶林林自然能感受到众人不解的目光,她也没打算自我介绍,就嗨了一声,示意自己要喝水便走过去自己倒水喝。直到喝完一杯,发现大伙儿还是盯着她看。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走的好。随便找棵树乘凉也是不错的。
“哎呀我想起来了,她就是世子爷院里的通房丫头!”
“什么,通房?”
“一个通房丫头也敢穿得如此妖艳。王府的人都不管吗?”
“啧啧,这还用说嘛,通房丫头没点本事怎么可能上了世子爷的床?这个女人多半是只狐狸精。”
“如果真是狐狸精,那将来曾小姐退过去岂不是……”
在陶林林望过来之际,讨论她的丫鬟们一顿惊慌的闭嘴,都没敢再说什么。不过似乎没有人惧怕什么,毕竟大家的身份都一样是丫鬟。就算陶林林是世子的丫鬟,在这里她也没有特殊待遇。
听到大家这么讨论,陶林林本来是有些吃惊,但想一想她也想通了,她是霍玿延的通房丫鬟这事儿肯定会传出王府,上次在王府老夫人那儿的宴上,肯定是有哪位主子的丫鬟见过她,所以这些人才会知道。
一个通房丫鬟会被别人说三道四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她想想,无需跟这些人计较什么。她与她们始终不会是同一种人生。因此,她转过身继续往外走,身后的闲言碎语再起时她已经出了门,不再听闻。
站在陌生的院子里,她望着大好的晴天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正打算打棵树打个盹,忽然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惨叫之声,紧接着又有人呼喝着什么,有哭声传来,这哭声听着还那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