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赐连忙扶起眼前下跪的工人:“快请起,你年纪比我大这么多,还要给我跪下,可是折我的寿了。”
工人憨厚的点了点头,张天赐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赵玉林,这名字是我姥姥给起的。”
张天赐哈哈笑了笑:“我就是问你什么名字,怎么连谁起的都告诉我。”
“还有,别叫我圣人,我和科学院的同僚水平都差不多,按照你这么叫,整个科学院上百号人,岂不是都是圣人了。”
赵玉林憨憨的挠了挠头,半懂不懂的回应道:“那就都是圣人。”
张天赐闻言觉得有些无语,可不敢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得换个话题说道:“这剪刀车是你发明的?”
赵玉林嗯了一声,张天赐还在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赵玉林却没了声音。
二人大眼瞪着小眼,过了好半天,张天赐才开口问道:“就,没了?”
赵玉林一脸懵懂的点了点头:“啊。对啊。”
“圣……官爷您不是问,是不是我发明的吗?我说是啊。”
张天赐哑然失笑的看向赵玉林,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就不给我介绍介绍,你是怎么发明的剪刀车,又是怎么控制剪刀车上行下降的?”
赵玉林一脸震惊的看向张天赐:“圣人您看不懂?”
张天赐扯了扯嘴角,没好气的说道:“所以我说我不是圣人,我要真是圣人,我能看不懂吗?我就一个普通人而已。”
吴梦琪这时在厂房内转了一圈,跟着杨县尹的主簿来到发电间,看到张天赐一脸无奈的对赵玉林解释,不由得捂嘴偷笑。
赵玉林用质疑的眼光看了看张天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杨县尹,嘴里嘟囔着:“杨县尹应该不会骗我吧?这真是工圣?”
听到赵玉林的喃喃自语,张天赐长叹一声。
赵玉林见气氛有些尴尬,又看到杨县尹满头青筋濒临暴怒的样子,赶忙说道:“就是……就是设计一堆通电回路,根据哪个点通了电,就能简单操控这登高车上升下降。”
“只不过,目前设计的比较简陋,只有五个高度能调节。”
“我在想,能不能将自己设计的电流回路集成一下,这样就能精细调节任意高度了!”
“对了,我还想着……”
赵玉林开始喋喋不休起来,那神态就和科学院那些自闭研究员一模一样。
张天赐摸着下巴,心想要不要挖一挖墙角,给赵玉林挖到科学院。
看到张天赐陷入沉思的神情,杨县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赶忙说道:“张少傅啊,他研究的东西你可以拉走,但是人你可得给我留下。”
张天赐看向杨县尹,笑呵呵的问道:“能让他接受完整的机械学教育,对他也是很大的帮助啊。”
杨县尹张了张嘴,眼神转了转:“这个,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我是说万一应天出了什么事,还能有火种留在辽地……对吧?”
听到杨县尹的回应,张天赐只是恢复了一个呵呵。
现在应天能出什么意外?三体人进攻还是天庭下凡?
除了化学部,谁还能对应天造成威胁?
嗯?化学部?
张天赐陷入沉思,过了片刻后对着杨县尹点点头:“你说得对,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杨县尹一脸懵逼,刚刚张天赐还在想办法将赵玉林拉到科学院,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没有理会杨县尹的疑惑,张天赐跟着赵玉林来到他的工作间。
工作间不大,甚至有些逼仄,看起来就和现代社会那种五六十元的小单间差不多。
一推开门,房间内传来很重的铁锈味,屋子里黑漆漆的连窗户都没有。
“杨县尹,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们鞍山城功臣的?”
杨县尹赶忙甩锅:“这可不是我们我故意刁难,这是赵玉林自己的要求的。”
赵玉林在一旁搓着手,有些尴尬的说道:“小的比较喜欢在这种房间做东西,里面脏,大人在外面看看就好了。”
张天赐没有在乎,径直走进房间中。
漆黑的屋子内,窗户被紧紧封死,靠近床边有一张几根木头搭成的小床,小床旁边就是一张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摆放了一堆元器件。
张天赐只是简单打量一眼,并没有翻腾赵玉林的东西。
一来这么做不礼貌,二来是这些东西确实太脏了。
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张天赐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而就是这一走一过,身上已经蹭上了油污和灰尘。
看到张天赐的官袍被污染,赵玉林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天赐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事,驿站洗一洗就好了。”
杨县尹这时候上前说道:“这里声音嘈杂,张少傅不如跟我回衙门详谈。”
来鞍山,除了确定矿点和督建厂子之外,还有一个更主要的目的。
那就是对更北端的蒙元下手。
大明不是打不过蒙元,而是没有那么多士兵腾得出手去打。
现在大明三线开战,在增加一线那可以说是国内的防御力量几乎为零。
回到衙门,杨县尹给张天赐倒了杯茶,这才缓缓开口介绍起东北的近况。
“蒙元人想要占据黑龙江地区,从游牧改为农耕加游牧这件事,相信大人应该知道了。”
“根据前线的消息,目前咱们大明的飞行编队,没办法继续向更深处飞行,只能在外围支持一下蒙元的反抗势力,例如那些女真和当地的汉人。”
“女真,就是那些渔猎民族是吧?”张天赐开口,淡淡问道。
杨县尹点了点头:“这些女真人还算是比较温和,和我们一直没有什么冲突。”
“且大多数都在蒙元的统治地区中,辽地的女真人也不少,只是没有黑龙江地区的女真人那么多……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辽地的汉人同化了。”
作为大明最北端,往往越往北,统治力量越薄弱,可以说在没有电话和火车之前,辽地的沿海一带,就是真实权力的边缘。
“和蒙元人一个德行。”张天赐淡淡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