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话！”
周哲骁歪了歪脸, 那是他在宿管老师面前专用的乖顺表情，“我没有好好说话吗？”
夏驰逸坐上公交车，在市区的一个商场停了一下, 挑选了一条领带，看着款式虽然一般但也有一些精致的细节, 然后请营业员简单包装了一下。
他来到微信里发的那个地址, 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川菜馆的门脸挺大, 进了大厅能看客人正在点菜，抬眼瞄一下菜价，一份沸腾鱼竟然都要188。
夏驰逸忽然觉得学校附近小餐馆里被小胖抱怨吃不饱的水煮鱼其实很良心, 毕竟只要18块, 一份不够过瘾, 可以叫两份！
进了包厢,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嘻嘻哈哈笑声一片，有老同学也有新鲜面孔。
班长肖雨坐在最中间，头上戴这一个傻气的帽子，穿着一件很衬身材的衬衫。
大概是逃离了高考的压力，肖雨整个人气色都很好，下巴上的青春痘都不见了。
他以前的头发有些细软, 总是贴在脑门上, 总被人说看起来呆呆的, 像个木鱼。
今天却不一样了, 发丝蓬松微卷, 还染了栗子色, 看起来时尚又把肤色衬托得更白皙, 连乱糟糟的眉毛也特地修了一下。
看见夏驰逸的那一刻，肖雨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挥了挥胳膊，“驰逸！你总算来啦！快来快来，坐这里！”
肖雨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夏驰逸赶紧坐下。
其他老同学也开起了玩笑。
“夏驰逸你不来，班长都不让我们夹沸腾鱼！”
“就是，我们吃了二十多分钟的凉菜！你再不来，我吃萝卜皮都要吃饱了！”
夏驰逸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教练不放人！”
这时候，坐在对面的生面孔开口了，“理解，宁昌大学篮球队可是今年的黑马，你们凌教练肯定特别严格。”
夏驰逸顺着声音看过去，对方穿着松垮的卫衣，肩膀很宽，看得出来身型高大。
肖雨拍了拍夏驰逸的肩膀，开口道：“忘记介绍了，这是我同系的同学，也是我们财大篮球队的陈皓，他旁边的是姜洋，还有李嘉。”
“啊，哦……你们好！”
他知道班长去了财大，却没想到班长竟然和篮球队的人这么熟，两支校队就要比赛了，这下算是狭路相逢吗？
关键对方有三人，自己就一个人，相当于被包夹了啊，这要如何突围？
“哈哈哈，你小子不会现在就想跑了吧？”陈皓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都到三分线了，要么投篮，要么突围，可不带退后的啊！”姜洋也太了抬手，“我打分卫，本来还想说和你打的位置一样，后来发现你连控卫都能打，只能甘拜下风了。”
李嘉好像不大爱说话，但还是指了指自己，“我打控卫。希望周二比赛的时候可以和你较量一下。”
对方坦坦荡荡的，夏驰逸也就没那么矫情了，和老同学们聊了起来，如果财大篮球队的人好奇问起凌焕臻是怎么提升宁昌大学水平的，夏驰逸也实话实说。
在焦颖风的管教下，夏驰逸很久没有吃过鲜辣的食物了，一时之间胃口大开。
班长看到了，也很大方地又加了好几个菜。
“对不起，最近训练量比较大……”夏驰逸不好意思地说。
班长靠近了夏驰逸，小声道：“放心，你就是要吃头牛，我也请得起。”
不知道是洗发水的味道，还是衣领间洗衣液的味道，班长的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香味，当他坐回去的时候，那股味道还带着余韵，夏驰逸意识到那可能是男士古龙。
新的发型、更加精致的穿着、身上还用了古龙？
夏驰逸就是再缺心眼，也能感觉到班长应该是谈恋爱了。
只是这一整桌，都是男生，难道班长过生日也不把女朋友带上吗？
生日宴大家吃得很开心，唱K的地方也离得不远。
在这个巨大的包厢里，他们高中的老同学里有几个五音不全的麦霸，差点把夏驰逸吃进去的川菜都给吼出来。
为了耳朵不再被荼毒，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班长肖雨作为今天的寿星，可以成为国王，每一轮大冒险的内容由他来定。
大家一起投骰子，骰子点数最小的那个要回答骰子点数最高那个人的问题，如果回答不了，就要完成国王的“大冒险”。
这种游戏的“真心话”大多都是什么初恋是谁，有没有表白，有没有接吻之类，夏驰逸心想自己的中学时代在感情上白茫茫一片，何惧这种游戏。
谁知道一堆人里面，就只有夏驰逸扔了个两点，惹得周围一阵哄闹。
“夏驰逸，你高中时候有没有暗恋谁！是不是语文课代表？”
“对对，语文课代表那一次校服袖子被钉子挂到了，就你最积极上去帮她弄！”
“你喜欢文艺范儿的对不对？”
夏驰逸一张嘴根本辩解不过来。
这时候财经大学校队的陈皓开口道：“你们的问题夏驰逸可以不回答。他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夏驰逸呼出一口气来，得救一般看着陈皓，自己跟他不是高中同学，这家伙应该不会起哄问什么语文课代表。
“我的问题是——周一的比赛，你是打控球后卫，还是得分后卫？”
大家发出了“切——”的一声，倒是陈皓嘴角勾着笑，撑着膝盖看着夏驰逸。
“我……我不知道。”
陈皓看了看身边的队友，笑了，“这家伙说他不知道自己打什么位置，你们信吗？”
“当然不信。”
“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我们陈皓特地给你的送分题！”
夏驰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不知道。凌教练还没有宣布首发阵容呢，我连自己会不会坐板凳都不清楚。”
陈皓咬着一根香烟糖，发出咔嚓一声响，然后看向肖雨，“喂，国王陛下，这个人他不诚实，给他上大冒险！要有难度的！”
“哈哈，那……我坐你背上，你完成三个俯卧撑吧。”肖雨说。
“三个怎么行，得十个！国王陛下，你是不是偏心你的高中同学啊？”
“陛下，你这样在财大会吃不开的哦。竞选学生会投票，你会失去整个篮球队的选票哦！”
虽然知道他们只是起哄开玩笑，但是夏驰逸不想班长为难，他站了起来，转了转腰，“行吧，十个就十个！”
大家拍着桌子起闹得更欢了。
“夏驰逸——你飘了！”
“肖雨再瘦，也有一百斤！”
“起不来的话，你就喝十瓶啤酒！”
原本肖雨还是笑着的，这会儿也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凑到夏驰逸的耳边小声说，“别勉强，万一比赛前受伤了怎么办？”
“没事的。”
夏驰逸说完，就趴下来，做好了俯卧撑的准备动作。
陈皓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小子要是起不来，可不是我们欺负他。
肖雨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盘坐在了夏驰逸的背上，他以为夏驰逸会晃动，却没想到对方稳得很。
背笔挺挺的，肩膀和双腿也没有丝毫摇晃。
“早知道我晚上少吃一点了。”肖雨内疚地说。
“你那么瘦，多吃一点才对。”
说完，夏驰逸就开始俯卧撑了。
“一！二！三！”
“可以啊！夏驰逸！”
肖雨垂下眼，正好就能看到夏驰逸的肩膀和后颈，他下意识将手在夏驰逸的肩头搭了一下，又怕影响他的平衡，赶紧把手收回来。
“四！五！我去，真的能起来！”
“八！九！十！”
包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肖雨赶紧从夏驰逸的背上下来。
“喔，哥们儿，真够可以的了！”陈皓真心诚意地鼓起掌来。
“我已经想好下个问题了，你们队的体训到底是怎么做的？”姜洋也惊呆了，没想到夏驰逸看着像小白脸，实际上这么够劲儿。
“哈哈哈，这个问题你肯定不能答‘不知道’了！”
夏驰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笑道：“那也不能是我一直点数最小吧！等我再投出最小的点数，一定如实回答你。”
又是新的一轮游戏开始，夏驰逸总算没有点数最小，可以看别人出糗了。
到了九点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哲骁的名字在闪烁，夏驰逸趁着哄闹，去了包厢外面，在走廊尽头接了电话。
“喂，你不会真要来接我吧？我自己能回去的！”
“凌焕臻后悔放你去同学会了。”
“啊？为啥？”
“他听说你那个班长是财大的学生。”
“……那又怎样？”夏驰逸笑了，“难不成还担心他们请我吃能拉肚子的烧烤？”
“我已经到了，哪个包厢？”
夏驰逸有点头痛，他又不是小孩子，不会把重要的消息透露给对手的好吧。
挂了电话，夏驰逸路过了安全通道，冷不丁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们几个差不多就得了，我了解夏驰逸，他说不知道的事情，就是真不知道。”
是肖雨？他在跟谁说话？
“你还挺维护他？我们也没把他怎样啊。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坐他背上的时候心猿意马吧？你高中时候是不是喜欢他？”
这个声音，应该是财大篮球队的那个陈皓！
这语气怎么这么奇怪，醋溜白菜吃多了？
“喂，今天我生日，你非得这样？那是我老同学。”
“好吧，你还把你老同学送的生日礼物单独拿出来拆？反正你记得我才是你男朋友就成。”
夏驰逸倒抽一口凉气，我去？他听到什么了？
班长在和那个叫陈皓的谈恋爱？
不对，重点是班长和陈皓都是男生啊！俩男生怎么谈恋哦？
眼见着陈皓就要走出来，夏驰逸发挥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后背死死贴在墙壁上，别看到我啊，看到了也装没看到，不然我们都会很尴尬！
大概是夏驰逸的祈祷应验了，陈皓真的没看到他，就回到包厢去了。
反倒是肖雨走出来的时候，和夏驰逸撞了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肖雨立刻就意识到夏驰逸听见了。
一丝惊慌从肖雨的眼中闪过，接着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去那边窗台吹吹风？”
“哦。”
走廊尽头的窗台正对着马路，听着热闹喧嚣，却反而让浮躁的心安静了下来。
尽管肖雨的脸上带着笑，却勉强得很：“喂，不会以后再不跟我说话了吧？”
“啊？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男的，还交了男朋友啊。”
“哦……你交男朋友又不是去搞诈骗，我干嘛不理你。”夏驰逸回答。
虽然冲击力很强，但仔细想想还真没啥大不了。
肖雨笑了，眼神明显放松许多，他撑着下巴看着夏驰逸：“虽然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今天你出现的时候，一开门，站在灯光下，篮球队员的身材我看过无数遍了，可就是觉得你的肩膀最好看，你的腿比例最好最修长，你的脚踝好性感。”
夏驰逸的脸越来越红，“你那是有高中时代的滤镜加持。”
“不是的哦，你真的比高中时候出色好多，我看了你两场比赛。一场只上场三分钟却拿下21分，一场你打控球后卫，把澄江学院打到溃不成军。你知道财大把你的照片打印出来钉墙上吗？”
“……照片哪里来的？”
“微博上下载的，你的关注点歪了！”肖雨笑了起来，“我每次去找陈皓的时候路过，都会忍不住抬头看你那张被钉起来的照片。
而且我知道后勤老师也会趁着没人的时候看，就连打扫卫生的大姐都说照片里这小子也是篮球队的吗？太俊了吧。”
班长直白的夸奖，让夏驰逸的脑袋都要缩进领口里了。
“但是你最帅的时候是刚才，说我只是交了男朋友不是搞诈骗的时候。”
风轻轻吹，夏驰逸脸上的热度也消散了一些。
“本来就是，这有什么帅的。”
“哈哈，我来看看你给我送了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别是领带啊！”
“啊？你怎么知道……”夏驰逸抓了抓后脑勺。
“我今天收到好几条了。最好用的领带就是抽拉式的，那种要正儿八经系起来的最麻烦了。”
夏驰逸单手捂脸，“抱歉，送了你个麻烦。”
“哈哈哈！果然是你的品味，纯色的，一点简单修饰，搭配什么西装都安全。”
肖雨把领带挂在了脖子上，轻轻敲了一下夏驰逸的胸口，“来啊，帮我系。”
“我……我不会……”夏驰逸诚实地说。
肖雨露出无语表情：“这下好了，为了你的领带，我还得下载视频学习。”
“对不起咯。”
“还好你不会。”
“啊？”夏驰逸不解。
肖雨把领带卷起来收回包装袋里，走回包厢，“你打领带的样子肯定很性感。”
跟着肖雨回到了包厢，夏驰逸也要和他道别了：“我队友来接我了，我得走了。下次再聚吧！”
肖雨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回了寝室给我发个微信。”
陈皓半开玩笑道：“夏驰逸，你可别是因为我们问你的问题所以要赶紧逃跑啊！”
姜洋和李嘉也大拇指朝下。
夏驰逸刚要解释，身后的门被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靠着门框，另一只胳膊懒洋洋地撑着墙，“哦，你们问他什么问题，他回答不了了？”
整个包厢忽然安静下来，除了电视里正在放的过场歌曲《甜蜜蜜》。
夏驰逸的肩膀僵了一下，慢慢回头，不需要看到对方的脸也知道他是谁。
“周……周哲骁……”夏驰逸赶紧介绍，“这就是我说的来接我的队友。”
肖雨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逆着光，周哲骁的五官拢在阴影里，像是阴郁燃烧的火焰，俊美却又透出不可接近的强大气场。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生不仅仅是夏驰逸的队友。
可如果不是队友，还能是什么呢？
陈皓的喉咙动了动，扯出一抹笑，“没什么，就是问周一的比赛，夏驰逸打控卫还是分卫。他竟然说他不知道，哥们儿，你知道吗？”
肖雨蹙起眉头，压低了声音道：“陈皓，你不是答应我要礼貌待客吗？”
陈皓耸了耸肩膀，向后靠着沙发，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周哲骁。
周哲骁一步一步走到夏驰逸的身边，慢悠悠地说：“周一的比赛，控球后卫是我。”
话音刚落，陈皓顿了顿，球队另外两人也有点惊讶。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夏驰逸，“什么？你打控卫？”
周哲骁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陈皓身上，“夏驰逸确实不知道自己打什么，也许是得分后卫，也许得锋卫摇摆。”
“我？锋卫摇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可以打前锋？”
夏驰逸一脸懵的样子，让陈皓他们真的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走吧。”周哲骁抬了抬下巴，视线余光掠过肖雨的时候，开口道，“生日快乐，班长。”
他的音质清冷，透着一种不可逾越的距离感。
但夏驰逸却好像生来就在他的领域里。
“谢谢，晚上回去小心。”肖雨笑了笑。
等到夏驰逸和周哲骁走了，包厢里才又开始聊起来。
“我去，刚才那哥们儿是谁啊？那么高，说他拽吧，又确实挺帅！”
“哇，那气场，我差点不记得怎么呼吸。”
“夏驰逸这个队友叫什么？应该很厉害吧？”姜洋看向陈皓。
陈皓皱着眉头，“好像是从美国回来的，但传说车祸受了很重的伤，所以一直都没有打比赛。”
“这个人打控卫？他看着很自我啊，能组织好进攻？”
“我怎么感觉像是烟雾弹？他还说夏驰逸要锋卫摇摆呢！宁昌大学的锋线挺厉害，不需要后卫兼职前锋吧？”
当财大篮球队的三人不断讨论猜测的时候，夏驰逸已经跟着周哲骁进了电梯。
“我说你神出鬼没的级别又上升了？才刚跟我打电活说要来接我，一转身你就出现在包厢外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夏驰逸好奇地问。
“当你的班长跟你表白的时候。”
还好没有在吃西瓜，不然夏驰逸能把西瓜子从鼻子里呛出来。
“班长……什么时候跟我表白了？”
“各种夸你帅的时候。”
夏驰逸凑了过去，无奈对方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就像俊美而冰冷的雕塑。
“我也夸过你帅，那我也是跟你表白吗？”
“你信不信，如果你真的帮他系领带，他会吻你。”
“不会。”
“至少在心里吻你。”
夏驰逸翻了个白眼：“你美剧看多了吧。”
足足半分钟，电梯一动不动，夏驰逸无奈了，“摁楼层啊，老铁！”
出了KTV大门，清冷的夜风迎面而来，夏驰逸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好舒服。
“喂，凌教练会让你打控球后卫？”
“嗯。”
“那岂不是一人持球，全队紧张？”
尽管嘴上这么说，夏驰逸心底却知道周哲骁的控卫一定打得非常好，而且是出类拔萃的好。
因为一直是这家伙陪着自己看NBA比赛，是他教会夏驰逸如何将视野从篮筐变得更广阔，也是他在培养自己的控球后卫思维。
“叶朝影也会首发，因为需要他一对一盯防那个叫姜洋的，他是财大组织进攻的中枢。我要打控卫，篮下帅北和杜河这两座高塔不能换，剩下你，可能真的要锋卫摇摆。不然锋线缺乏切入对手篮下的能力。”
听到这里，夏驰逸确定周哲骁不是给对手放烟雾弹了。
这家伙向来不屑于撒谎。
锋卫摇摆吗？意味着结合前锋与后卫所有的得分技术，不仅要远投，还要能突破，更要能低位单打，是得分万花筒。
不仅仅在NBA，哪怕是大学生一级联赛里，锋卫摇摆人也是实力最强劲，最全面，最亮眼的人。
比如庆大的刘溯尘，沁城大学的杨怀煜。
还有……多年前在国家队里的盛星鸣，迎战梦之队的时候也曾锋卫摇摆，从对方手上连夺23分。
夏驰逸的心脏咚咚咚跳了起来，指尖也微微发热。
他认真地开口道：“因为你是控卫，所以我一定可以锋卫摇摆。”
周哲骁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这家伙好像笑了，要命的好看。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商场橱窗前，看着里面的模特。
那是某国际知名品牌，模特身上的西装挺阔妥帖，银黑色的领带更加是点睛之笔。
“你真不会系领带？”
“不会，我以后估计也是用抽拉式的。”
周哲骁看向他，“那我教你吧。”
“你教我？你会？”
不不不，重点应该是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个？
“我会。”
“我俩都一水的运动衣，哪里来的领带？”夏驰逸好笑地问。
“就这条吧。”周哲骁侧过脸，看向橱窗里那条银黑色领带。
“你不会要买吧？醒醒啊，朋友，商场已经关门了。”
周哲骁轻轻一跳，手指隔着橱窗触碰上那条领带，“好，我现在把它拿下来了。”
“我只听过皇帝的新装，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的领带。”夏驰逸叉着腰，一脸无奈。
但周哲骁的手中仿佛真的有一条领带，他把它绕在了夏驰逸色脖子上，右手食指弯曲，做了一个向前勾的动作。
夏驰逸看着对方下垂的眼帘，这种温柔让人上瘾般靠近。
“将领带的两端交叠，记住宽的那端在上，窄的在下面。”
明明这条领带不存在，夏驰逸却下意识想象起它冰凉柔滑的触感，还有搭在自己脖子上时那一阵向前的力量。
“把宽端从右手绕到左手结成环……”
夏驰逸默默听着，仿佛周哲骁的手上真的握着领带，他的手指除了用力扣住篮球，也会这样温柔的为他演示领带。
“像这样，从领口的位置翻出来。”
有车灯掠过，先是他的鼻尖被点亮，接着那束光很快地掠过他的鼻梁，梳理过他悠长的睫毛，落入他的瞳孔里，照亮的瞬间仿佛有一个点忽然延伸出无数光点的细丝，然后夏驰逸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周哲骁的食指弯折，像是真的用力勾了一下领结。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