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
“你都知道了?“
宋蔚蓝用为数不多的精气神,缓缓说出这句话。
她是聪明人,很快就想到了是因为林特助告诉顾斯予了,所以他立刻回国。
顾斯予点点头,手中在削苹果。
“已经没事了,这次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让你陷入困境了。”他脸上带着焦急。
宋蔚蓝扭头看向窗外,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夜幕里挂着几颗星星。
她双手覆上自己的小腹,现在还感受不到里面有个小生命,但她好像已经开始学习做一个母亲了。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的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宋蔚蓝身心俱疲,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斯予看着她慢慢沉睡,才想起来那个女佣还没处置。
他站起身,开车回了庄园。
女佣被他叫来的保安关押在一间客房里,见到顾斯予的时候,她也害怕极了。
那个女人明明告诉她,顾总要出差好几天,只要把堕胎药给宋蔚蓝灌下去,自己就可以被安排离开,家里的赌债就能一笔勾销。
她在庄园里工作固然薪水可观,工作内容也不多,但要想还清债务,可能还得攒好几年。
于是她鬼迷心窍了,反正要怪就怪宋蔚蓝不长眼,惹到了那个女人,如果她的孩子迟早都要被做掉,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直到顾斯予突然出现,她后知后觉才感到战栗——商业上叱咤的名人,光是站在那里瞪了她一眼,她就感觉自己完蛋了。
“啪——”
房间里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女佣感觉自己左脸火辣辣的,也因为这一巴掌醒了过来。
此刻她被绑在房间里。
“你应该庆幸,她和孩子都保住了,否则你现在应该已经在海里喂鱼了。”
男人抽了根香烟,烟雾缭绕,黑夜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女佣蜷缩到角落,嘴里一直在念叨:“不要、顾总、不要啊——求求您放了我吧——”
她的苦苦哀求仿佛没有获得男人的动容。
“我查过了,你跟宋蔚蓝之前无冤无仇,但你家最近需要偿还一笔一百万的债务……我的意思是——谁指使你的?”
这个女佣应该也干了挺多年,进庄园的考核程序很复杂,如果是一开始就潜伏的,管家不可能没发现。
顾斯予心里隐隐有了答案,现在只需要证实。
“我、我……”那个女佣支支吾吾,仿佛有些害怕。
顾斯予没心情等她,他向后倾闭目养神,飞行和等待也让他很累了:“你说出来,就是被赶出庄园,你不说,就是直接去见阎王爷,给你两分钟考虑。”
房间陷入寂静。
秒针滴答滴答地响。
人性是最不值得考验的,更何况那个人开出的条件还不足以让她卖命。
“是一个姓陈的小姐……”女佣没想多久就直接说出来了,生怕顾斯予没了耐心。
眼前的男人得到了他预料之中的回答,黑夜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女佣只感觉房间里的温度都在骤降。
陈雪饶……真是有些太放纵她了。
顾斯予起身出去,心里已经在想该怎么处置这个不知道安生的女人。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开医院的十分钟后,这个女人就进了病房。
这几次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设想。
车祸安排失败,堕胎药也没喂下去。
她不相信,怎么这个女人就这么好运气。
顾斯予应该是听到了她怀孕的风声,就立刻回国了,这个反应让陈雪饶更加心悸。
也就说明了宋蔚蓝在他心里举足轻重。
她装作探望其他病人进了医院,又趁护士换班进了病房。
床上,那张俊俏的脸此时睡得很熟,双手还盖在小腹上。
陈雪饶拿起旁边的一个枕头。
她知道,宋蔚蓝必须除掉,这个孩子也是。
顾斯予那么聪明,一定能从那个蠢货女佣那里知道是自己指使的,算下来,简直血亏。
只要这个女人永远不会醒来,她以前所做的,不就一笔勾销吗?
想到这里,陈雪饶露出近乎疯狂的神情,高高举起自己手里的枕头,往下按压。
“唔——”
宋蔚蓝在梦里感觉自己突然失去了氧气,像是跌进了无尽的深海。
她扑腾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面上被枕头压得透不过气。
一个女人站在床边,手上却是用尽全力。
宋蔚蓝发不出声音,只能不断用手去抓挠女人的头发。
能呼吸到的氧气越来越少,在挣扎中,她的力气也快没有了。
大脑因为缺氧有些短路,连其他的事情都想不了。
就在她力气快要用完的时候,从门外冲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姐姐——”
明亮的声音响起,宋蔚蓝视线模糊,只看见那个男人一下子把陈雪饶推开。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有天生的悬殊,陆晏沉看见眼前这一幕,更是焦急,使出全身的力气,陈雪饶被推倒在地,头部狠狠撞到桌角,直接晕死过去。
盖在面上的枕头突然松开,宋蔚蓝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氧气,还伴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现在脑子很懵。
陆晏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语气安慰着:“姐姐,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医院是不能再呆了,陆晏沉索性把人直接带到了家里,在他看来,他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宋蔚蓝,都比在那个破医院里差点被闷死好。
自从车祸那天后,他就一直担忧着宋蔚蓝的伤势,今天去庄园里想看看她,谁知道保安却说发生了那件事。
他连忙赶来医院,就碰上了这一幕。
他都不敢细想,要是自己晚来或者没来,宋蔚蓝可能已经一尸两命了。
此时宋蔚蓝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陆晏沉倒的温水。
“小陆总,你能带我离开吗?”
她抬眼,眼里是泪水。
陆晏沉始终都是微笑着:“你想去哪里?”
她怔怔地看着前面:“哪里都行。我只是舍不得孩子,我想留着它,可在顾斯予身边,我们连最起码的安全都没有保障。”